粘稠的殺意夾雜著築基威壓, 死死的壓在身上,李旭腦海被迫有一瞬間的空白,隻本能的嘗到了嘴裡腥甜的味道, 鼻翼耳端皆有液體流出。
可冥冥之中的危機感, 讓他想都沒想的一口咬向舌尖,借著劇痛, 勉強恢複了一絲清明。
但似乎為時已晚!
染著金色光芒的碩大拳影自登仙梯上揮下,淩厲勁風將李旭齊整的束發吹亂, 他整個人仿佛置身於汪洋中的一片孤舟,無力回擊, 無法逃生,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這樣的感覺,對戰築基境的束手無策, 完全打翻了他之前的認知。
李旭是知道跨境戰鬥艱難的, 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對上築基期完全沒有勝利的希望。但他以為至少垂死一擊是能辦到的,手段儘出或許還能逃得一命。
不能怪他如此有自信,畢竟李旭手上,是實實在在有著兩條築基期性命的。
一條是秘境之中的血靈宗弟子, 一條為水坪村的那具僵屍。儘管當時都各有助力與原因,可是他現在求的又不是打敗或殺死, 隻是躲過一擊罷了。
誰成想竟全是他的錯覺!!
眼見拳頭即將擊中麵門, 而李旭還隻是收回了兩隻手的行動力,倉皇組織出來的反抗力量如同薄紙般,輕易能破。
不可控的,他心裡閃過一絲絕望與不甘。
難道今日自己真的要葬身於此了嗎???
就在李旭咬牙,決定就算是死也要崩下攻擊之人一塊肉之時。
就在他抽出全身靈力, 火焰龍形箭矢第一次凝結完成,帶著一往無前的威勢呼嘯而出時。
就在兩者相觸,拳影頓了三息,隨後撞碎箭矢,迸發的火星燙在他臉上之時。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無人察覺到李旭下肢泛起了點點銀芒,眼眸深處亦有璀璨星光亮起。
然後,一聲劍吟,響徹升仙梯上下。
“——哢嚓!”
青色劍光乾脆利落的將拳影一斬兩半,一聲戲謔的聲音隨之響起。
“喲,這什麼做什麼呢,晴天白日的就在宗門內打生打死,錢子安你好大的威風啊!”
一位青衫白袍,袖口衣擺皆繡有小劍圖案的年輕男子,眨巴著他那雙桃花眼出現在眾人麵前。
被稱作錢子安的男人也在下一刻現出了身形。
怎麼說呢,濃眉大眼,一看就是憨厚老實的模樣,讓人想不到他竟然會做出,這等背後偷襲致人死地的惡事。
兩人的出現,外加方才鬥法的動靜,引起了周圍維護秩序的淩雲派弟子的議論聲。
“是宗師兄和錢師兄!!!”
“怎麼回事,剛剛錢師兄為什麼要出手?宗師兄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不知道啊,錢師兄不是一向不喜歡湊這種熱鬨的嗎?不,準確的說,他應該是除了修煉就沒彆的興趣了。”
“還有宗師兄,聽說他前些天和血靈教聖子在迷霧林打了一架,雖然成功將其重傷擊退,自己卻也須調養些時日,怎麼…”
“嗯?錢師兄要殺那小修士,宗師兄卻替那小修士擋下了一擊,這是啥情況?”
此人語氣裡八卦的成分比之疑惑多了許多,這也是在場大多數人的心態,他們看看宗千裡,又看看錢子安,再看看李旭,眼中滿是興味。
三人中最先有動作的是宗千裡,隻見他轉頭朝李旭笑彎了眉眼,“好久不見了,李道友。”
“好久不見,宗道友!”
李旭緊繃的心神一鬆,先是安撫的拍了拍總算擠了過來,滿臉警惕的魏宏伯,然後乾脆利落的收起落日弓,他知道從宗千裡出現的那一刻起,自己的性命就保住了。
畢竟背後之人沒能在大夥未反應過來前把他乾掉,失了先手再行動的話,便十分的刻意可疑了。
隻是遴選名額......
李旭抿緊下唇,按耐住心裡的焦急與憤怒,打算先看看宗千裡怎麼處理。
宗千裡和李旭打過招呼後,將視線轉回到了錢子安身上,臉上依舊笑嘻嘻的,但語氣嚴肅了許多:“不知李道友是哪裡招惹到了錢師兄,讓你下這般死手?如果師兄給不出個合理解釋,那我可要上報戒律堂了。”
戒律堂三字一出,在場的淩雲派弟子齊齊發出了抽氣聲,臉上也是如出一轍的後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