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就不一樣,就算他穿著西裝大衣,孫兆樂也能透過礙事的衣服,感受到他身上肌肉的存在。
孫兆樂又想到他那句“慣的你”。
他們組隊打高校杯時,燕尾也沒開語音,當時他們默認他是女生,Omega,不愛說話也正常,就和他打字溝通。
攝影社社長是個非常會炒氣氛的人,能一邊瞄人一邊給他們作動員,孫兆樂興致不錯,在他煽動下,有些蠢蠢欲動想搞騷操作。
結果騷操作沒弄成,反而讓人點倒了。
當時就是燕尾來扶他,扶完丟了幾包藥。
然後打字:慣的你。
當時孫兆樂還不覺得有什麼,前兩天乍一聽到語音版,就,就感覺很不一樣。
說到不一樣,他們見麵之後,燕尾對他的態度真的就不一樣了。以前就算不能秒回消息,好歹也會回,現在他消息發過去,好幾天都沒動靜。
孫兆樂不愛琢磨彆人心思,累,麻煩,還琢磨不出結果。
他點開QQ,翻出自己十分低聲下氣的消息。
破畫畫的收廢銅爛鐵:在忙?
破畫畫的收廢銅爛鐵:打遊戲嗎?
破畫畫的收廢銅爛鐵:能不能去酒吧看你?
無一回複。
越看越氣。
孫兆樂不爽地把注意力轉回稿子上。
有了基本構想,孫兆樂開始在畫布上劃分色塊區域。油畫和其他繪畫形式不同,其他方式要畫草稿、線稿再上色,色彩是塞在線條裡的。
和油畫不同之點就在這裡,油畫沒有線條,靠的是筆觸和光影,靠的是色塊之間的矛盾衝突與和諧相處,來講一個故事。
孫兆樂找好顏色,開始在畫布上打底,不滿意了就一直改,大半個鐘頭過去,整個場景才有個粗糙的輪廓。
這隻是最基礎的一步,每個顏色都代表一個部分,還不講究精細,這個速度對孫兆樂來說有點慢了。
他一會對自己的構思不滿意,一會好像忘了自己究竟要畫什麼,一會又被室友衝馬桶洗手的動靜打斷思路。這麼長時間過去,屁都沒崩出來一個。
孫兆樂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正巧這時候班
主任打電話來讓他去拿東西,索性放下家夥去找老師。
辦公室門開著,孫兆樂敲了敲門問:“老師,有什麼新任務嗎?”
孫兆樂的老師是個女Alpha,為人爽朗。大一入學時大家都以為她是個普通講師,後來才發現他們這個老師,是國家美術協會一員,許多現實主義畫家都受到過她的影響,是實打實的大佬。
這位盧老師翻了個白眼,嗔怪道:“我找你就隻有任務嗎?過來。”
孫兆樂依言走過去,見她從手邊一疊資料下翻出了兩個郵件包裹,兩個包裹都是薄薄的一層。
“拿回去好好看看,你也大三了,至少得有個目標吧?彆再跟我說沒目標了啊,沒目標也得有點想法,將來什麼打算,多想想。還理直氣壯跟我說沒有,我都要被你氣出高血壓了。”
孫兆樂笑笑,接過兩樣包裹。
大三學生們這時候就要開始實習和畢業後的打算了,盧老師上學期分彆和學生單獨談了談,雖然有幾個想法還是比較模糊的,但人家好歹是有想法的。
唯獨孫兆樂,一問就給她來一套官方的說法——這個專業能發展的方向太多了,他都有興趣,還沒決定,還要跟家裡人商量。
再問及時理直氣壯的沒目標沒想法,學生會還有事,輔導員還有事。
放屁!
學生會和輔導員有沒有事找他,她不知道,但孫兆樂說發展方向太多,興趣太廣而無法決定,那絕對是胡說。
大學學習更自由,也拉大了老師和學生之間的距離,但盧老師知道這個學生。行事風格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畫作也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興趣廣絕對不是他選不定發展方向的理由。
但她也不會逼迫學生做不想做的事,隻當他有另外隱情就是了,盧老師歎了口氣,“你已經請了兩次作業假了,是不是對這個專業沒興趣了?”
油畫是個冷門專業,不吃香,又是純藝術,能堅持下去靠的是熱情。大三之後專業課減少,盧老師隻讓他們固定一段時間交張作業上去。
孫兆樂連續請了兩次假,不得不讓人感到不對。以前學生會有事、排課密集的時候都沒見他請假,彆說現在比那時候閒多了。
孫兆樂抿了抿唇,有些不
知道怎麼和自己老師溝通。
他不願意把所謂的另外隱情叫做瓶頸,不覺得自己現在的情況能用瓶頸來概括。創作都會有瓶頸,但瓶頸是一個很玄乎的東西。
為什麼會瓶頸,要怎麼走出來?
這是一趟完全私人的、不可分享的經曆。不能從彆人的經驗收獲經驗,因為每個人的經曆都是特殊、獨一無二的,那條“開竅”的路隻能由自己摸索出來。
孫兆樂不相信玄乎的東西,隻相信自己的思維。
盧老師的擔心不無道理,但他對這事的熱情依舊,初心純粹,於是安慰道:“沒有,我永遠都喜歡油畫,是我最近狀態不好,已經在努力調整了。”
盧老師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放鬆,“老師的存在不就是為了給你們解決疑難問題的嗎?有什麼想不通的,可以隨時來和我聊聊,我的辦公室永遠為你敞開。”
孫兆樂彎了彎唇角,他這模樣十分有欺騙性,頓時讓盧老師又心軟了一點。
“對了,”盧老師突然想起什麼,“你和你寢室的高湛是不是有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