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激動,但知道他們之間這點兒事還是不要讓方斂知道比較好,於是壓低了聲音道:“你說你是個夜店DJ,我還問過你兩遍。”
騙你爹啊!
他
說著說著,就站了起來,來到秦野麵前。
小狗在他腳邊黏黏糊糊地喵喵叫,看起來很喜歡他。
“我們見過一次麵之後,你還在騙我。你得了不說謊就會死的病嗎?”
他冷笑了一聲,眼神像一陣鋒利冰冷的冬風,藏著□□裸的諷刺,“這就是人民教師?你配嗎?”
客廳不尷不尬的氣氛瞬間跌至零下,隻剩下方斂在自己房間這裡裝模作樣打電話的聲音。
非常可笑,也非常荒唐。
孫兆樂胸膛起伏,有些後悔,還有點說不清的心虛。
他和秦野隻是普通網友,沒有資格要求彆人做到怎樣的程度。如果秦野來一句“你以什麼身份指責我”,他就隻能啞口無言。
隻是他現在想不清楚這一層,就像被惹急了的兔子,止不住要咬人了。
他本意是想好好溝通,而不是來一場指責大會。但一開口,就成了現在這樣的情況。
他並非完全理智的人,隻是大部分能讓他憤怒的事情都有關工作,或是不熟悉的人,前者他告訴自己工作不需要私人情緒,至於後者,他也不必考慮給人留情麵或是擔憂以後相處如何。
秦野是特殊的。
孫兆樂有家人,有朋友,但他與他們都不同,他曾短暫地在戀人這個位置徘徊過。他不清楚這個人已經占據了特殊位置,還是自己希望他是特殊的。
但他是個十足的從心者。
隱藏憤怒他做不到,他也不會克製自己的情緒,交給本能就對了。
秦野沉默地搓了搓指腹,他不想再說謊,但和孫兆樂,一個差不多素未相識的陌生人剖析內心,似乎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尤其這個人和自己外甥是朋友,稱得上是小輩。
他打著兩人以後不會再見麵的算盤,故意冷待、忽視對方,本身就很不尊重人,而且也很不負責任。
但他很清楚地明白,他們的關係沒有到那一步。坦白帶給他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他張了張口,結果什麼都說不出來。
而另一邊,對孫兆樂的愧疚時時作祟,讓他想要補償。
半晌,他摘下眼鏡,閉眼捏了捏鼻梁,輕聲說:“留下來吧。”
孫兆樂微微瞪大眼,覺得有點受傷。
原來秦野不質問他的立場也能讓他啞口
無言,甚至手足無措。
他平時畫畫,說得高大上點就是搞創作的,十分擅長觀察周邊環境和人的變化,對方的表情變化明明白白映入眼底。他想要一個解釋,無意讓對方露出這樣疲憊……或是脆弱的表情。
好像自己給他帶來了多大的痛苦一樣。
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對方表現出來的情緒是真是假,是不是像以前一樣在做戲給他看。
孫兆樂不好罵人,有點憋屈。
他乾巴巴地說:“你讓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啊?”
秦野似乎沒聽出來他那句是嘲諷:“你願意嗎?”
他問得認真,鏡片後的眼睛線條長而鋒利,雙眼皮褶皺很深,總有種年少不羈的囂張。若是不戴眼鏡,很難判斷出他的年齡。
“我不想和騙我的人住一起。”
孫兆樂是他外甥的朋友,是小輩,再加上那點愧疚想要補償的心思,秦野現在看他,難免帶了點慈愛的附加光環,好脾氣地說:“以後不會了。”
孫兆樂眉頭不安地一跳,感覺有點怪異,又說不出來,隻好跟木頭似的閉嘴,看起來像是默認了,任由客廳陷入窘迫的寂靜。
方斂自覺打了個足夠長的電話,出來前就等著看他們其樂融融地聊天了,沒想到,客廳氣氛還不如他們剛進門的時候呢!
孫兆樂就彆說了,他什麼表情都寫臉上了,“老子很不爽”幾個大字幾乎刻在臉上。
他舅舅平時那麼冷靜平和的人,居然看上去也是心情不佳的樣子。
他有點後悔自己裝打電話裝得太起勁了,沒分神出來聽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按理說,他舅和樂樂,雖然看上去不好相處,但實際上都是非常好說話的人,怎麼兩個好脾氣的人碰到一起就變成這樣了呢?
方斂在他們中間戰戰兢兢地坐下,感覺兩尊大神他都不能得罪,“你們談得怎麼樣了?”
孫兆樂臉色很臭地說:“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