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沙眼中出現了光,他高興道:“所以隻要開啟民智,現狀就能完全改變了!”
呂瑛吐槽:“怎麼可能,你是下鄉下得少了,許多人無風要起三重浪,他們之間的互相迫害永遠都不會停止,大同社會也絕對不會出現,隻有相對好,沒有完全好。”
這也是呂瑛執政後最大的感悟了,而且他必須讓自己和周圍的人認清這點,不然有些人想不通是真的會自鯊,或者有什麼其他的極端舉止。
至於人搞事的勁頭麼……隻要看這幾年島上有人偷偷殺人祭祀雨神就可以知道了,可見教人認字也無法徹底消弭愚蠢。
這一瞬間梅沙覺得呂瑛簡直太不容易了,人一過百千奇百怪這個道理梅沙也懂,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麼,呂瑛已經認清這點,卻還能耐著性子去治理澤國,簡直讓人情不自禁地讚歎他“小殿下真的好菩薩啊”,進而看到雨神後裔身上的聖光。
梅沙心悅誠服道:“梅沙願為小殿下效死。”
即使前路不是完美的,但跟著呂瑛,至少能看到更好的未來吧!
但跟著呂瑛混,效死的情況比較少,當坐騎的情況比較多。
幾乎是才上高原,呂瑛便開始出現不適,不嚴重,卻無法忽視,就是頭疼,走動一下可以緩解,運動多了就會加重。
梅沙背負起坐騎的職責,背起了呂瑛,孩子昏昏沉沉靠著他,呼吸急促。
呂瑛看著前方的碧海藍天,心想,人要是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那就一定是身處夢境了。
“照雪骨到底在哪兒?”他問那個虛幻的影子,卻第一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秦湛瑛坐在涼亭的台階上,靠著圍欄,閉著雙眼,平靜的仿佛也在夢中。
呂瑛坐在他身邊,想要伸手摸摸對方,卻栽進了大片的記憶之中。
他突然發現自己捧著一塊潔白的玉骨,跪坐在照年鏡、照月珠麵前,一身白衣,頭發披散著,發尾垂到了地上,宮殿中隻有金玉為飾,沒有人氣,空寂得讓一股寒意從他心口升騰起來。
秦湛瑛低頭看著這從商朝流傳至今的三樣寶物。
“我能送誰回家呢?”
即使他能下定決心,用放手來送母親回到讓她幸福的地方,她也不在了啊。
所有的親人都不在了,從此孤獨便刻了骨。
清醒的時候,呂瑛發現自己手指發紺,他還有點低燒。
情況不太好,但要回頭去巴蜀的話,等找到巴蜀境內靠譜的大夫,說不定已經是半個月後了,梅沙急的不行,隻能硬著頭皮背著呂瑛在吐蕃的地界找大夫。
而這裡好的大夫大多在廟裡。
最後的結果就是呂瑛清醒時發現自己被裹在質地粗糙的灰色毯子裡,而梅沙在前方為廟裡所有的長明燈添香油。
老喇嘛點了草藥在他周身熏著,呂瑛堵塞的鼻子立刻就通了。
他爬坐起來,老喇嘛望著這俊美的小公子,正想用自己半生不熟的語調為佛招攬信徒,就聽到呂瑛問。
“這讓鼻子通了的香的配方,能賣嗎?”
全天底下有鼻炎的人那麼多,鼻子堵塞時呼吸困難、連覺都睡不好的人更是數都數不清,如果能有個廉價到這樣的破廟都用得起的方子,然後在全天下普及開來,光是賺藥錢都能賺到手軟吧。
老喇嘛沉默一陣,用吐蕃語說:“您在說什麼?”他又看著張烈,“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既然病好了就送走吧。”
呂瑛外祖母沐躍的老家就在吐蕃,吐蕃對他來說雖不是母語,也有第一母語的地位。
小人家一挑眉,也用吐蕃語回道:“我問你的方子賣不賣。”
老喇嘛:……
在張烈、梅沙震驚的目光中,呂瑛病還沒好,先和這位老喇嘛達成了買藥方的事情。
呂瑛許以重金,並承諾會幫老喇嘛修葺他的廟宇。
少年的目光不經意間在牆壁上掃過,沒看到什麼用人體零件做的玩意,知道這是外祖母口中“比較正經不坑老百姓”的老實和尚。
他一本正經道:“彆看我這樣,其實我上吐蕃來,就是聽說了吐蕃的醫術極有特色,在治療許多疾病時都有奇效,因此代表瓊崖島慰民堂來此,希望邀請名師去島上交流。”
張烈恍然大悟:“小公子來此原來是這樣的,你早說你的目的麼,俺可以直接幫你把這個老喇嘛送到巴蜀去。”
梅沙也恍然大悟:哦,原來我們來吐蕃的目的還包括找大夫嗎?
呂瑛:其實是臨時見獵心喜,才開口編了個理由打算哄這醫術不錯的老喇嘛下高原。
要知道瓊崖島不光缺女人、缺掃盲班老師、缺能乾活的,還缺好大夫。
和秋瑜一樣,呂瑛也是逮著機會就往家裡扒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