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嗅覺(二更合一) 秋瑜一釣上來魚就得……(2 / 2)

最後一個猜測太過可怕,趙三將這個猜測死死壓在心裡。

服侍秦湛麒的太監膝行到他麵前磕頭:“主子息怒,奴才們無能,可主子萬萬不能氣壞了身子啊!”

這閹人最是巧言令色,秦湛麒被他好言捧著,又氣得連踹數腳,才連著趙三一起被轟了出去。

太監被踹得很是痛苦,扶著胸口不斷吸著涼氣,趙三扶了他一把:“多謝樂公公,此番人情,趙三銘記在心。”

樂公公嗬嗬一笑,喘著說道:“趙侍衛,彆忙著謝我,如今什麼景兒您也見到了……咱們,還是儘早找出路吧。”

這話說的意有所指,趙三心頭一跳,他在浙王府中混得不如意,不然這找人傳流言的差事也不會落到他頭上,機靈點的都曉得避開。

這樂公公恐怕也不是個單純的人呐。

兩人沒再說話,隻是相互攙扶著回去上藥,浙王府雖主子脾性變態,可秦湛麒卻讓其中許多人碰了……江側妃。

能玩弄邊疆統帥家獨女的機會可不多見,算起來,這些人都是共犯,被酒色財聚集起來,除了一起做過諸多見不得人的事,也因此凝聚成了一個緊密的整體。

對於已經生出異心的人來說,他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藏好自己。

與此同時,江琅接到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以往總是要掐、刺、踩、調弄她的嬤嬤臉色發白,整個人眼神發木,竟是偷偷攜帶了一個夾了雞蛋肉沫、蔬菜絲的饃給她。

“吃吧,你娘托人照顧你。”

江琅已經許久沒吃飽過了,她捧著那個饃狼吞虎咽,吃著吃著,眼淚就落了下來。

是娘托人給她帶的銀票和吃的,家裡人是不是知道她在浙王府的遭遇了?知道她被那些人……

江琅一邊吃一邊無聲哭泣,隻覺得本就已經喪失的尊嚴又被撕扯了一遍,可那被折磨得已經被壓在心裡不敢露頭的恨意,卻又一次湧上了腦海。

秦湛瑛大致理清了親娘在大京留下的勢力,又整合了一番自己收攏的幾個新馬仔,也摸清了承安帝的性子和對他的態度,姑且算是在禹國站穩了腳跟,就開始著手幫劉紫妍整理戶部。

他先是拍烏鴉去和劉紫妍對接情報,將他這陣子結合情報分析的朝堂上各部與財政聯係的官員,以及背後的關係網都送到了劉紫妍手上,又派了新科進士裡最通商務的安賞到劉紫妍手下。

“殿下說,讓咱們把皇莊、皇商也理一理。”安賞靦腆地和劉紫妍打招呼,半點不敢小瞧這位劉大人。

這可是在澤國做到了從三品的女人,手頭還有一個伯爵爵位,在戶部死了一個尚書一個侍郎後,還有一個埋頭苦乾,老尚書齊福是被臨時從告老的武將勳貴中提起來的,早就肝不動拉,如今擁有戶部實權的可是劉紫妍!

但劉紫妍卻痛快地開始教安賞如何管事,一是她其實已經對禹國戶部的公務感到了吃力,知道這攤子再撐下去,喝藥都救不了她!二就是她也明白,戶部不會是自己的地盤,該管戶部的那位正在去戰場的路上呢。

自然,安賞那點手腕要完全接戶部還早得很,劉紫妍估計這小子就是先給自己做個助手,長點腦子後就要打發到其他地方磨礪。

她偷偷和護衛蔡椰抱怨:“我都這麼忙了,還要把人丟給我帶,太子殿下賞人大方,卻吝嗇假期。”

蔡椰半隻腳在局外,卻看得更明白:“殿下是在幫你們。”

這個“你們”自然指的是女官團體,禹國女官內部也分山頭,偶有內鬥,但在這年頭,不管是哪國女官,她們都是被視為一個整體的。

也可以這麼理解:男人犯錯但大家都隻當個例且大眾壓根懶得對整個性彆發地圖炮,女官犯錯,大家會說“女人不行”。

麵對這種社會環境,遠在澤國那位女皇陛下若非心誌堅定,隻怕早被“我不能犯錯連累其他女子”的壓力壓垮了。

秦湛瑛考察筆記寫了那麼多,說他對不同性彆之間那點微妙的事不清楚不明白,那是騙人的,作為淩駕於任何性彆之上的權力生物,他還很清楚,如果劉紫妍想要長期在禹國官場待下去,不至於在未來的某天因為孤立無援被誰扯下去,就應該結黨。

她要在禹也有自己的山頭,親屬故舊不說遍布朝野,遍布某個部門或區域是有必要的,這是一個大官的必經之路。

劉紫妍也悟出了蔡椰的意思,她失聲道:“我以為殿下忌諱下麵的人結黨。”

她甚至都已經做好學秋瑜不結黨、隻效忠太子了!

蔡椰:“隻要做官,官就必然會結黨,殿下把安賞給你,是告訴你應該自保。”

蔡椰也不再是最初那個單純的厘人少年啦,他知道太子身負兩國重擔,肯定要諸多人才來分擔,而且太子是能容人的,不觸犯他的底線的話,便是底下的山頭立了一個又一個,殿下也沒說因此乾掉誰啊?那些被殿下拉去砌台階的人難道還有無辜的不成?

劉紫妍怔了怔:“是了,活兒這麼多,他一定需要很多人來做,我這樣能乾活的,當然要保護好自己,尤其我是女官,要我倒下去比男官容易多了,太子是體恤我們的。”

而為了女官團體的利益,她也應該繼續拚命乾活,穩住自己的地位,並努力向上攀爬……話是這麼說,但如果可以,她還是想放假。

“不知道秋瑜到邊境了沒有。”

時隔數日,他終於又一次收到了秋瑜的信,然後秦湛瑛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信件的開頭是這麼寫的。

【瑛瑛,展信安,我已抵達邊疆衛城,開始組織人手為全軍種牛痘,但有一事不妙,昨天我路過碗河時閒著沒事釣魚,不小心釣上來三十多條……等信到你手上的時候,我大概已經倒黴完了。】

秋瑜魚簍不空,必定是有大禍臨頭了!聯想到他所處的地方,秦湛瑛立刻起身喊人。

“梅沙!把北邊所有情報都搬我這來!”

他緊急翻了翻情報,氣得將情報甩梅沙腳邊:“三月初二,北孟老皇帝養病,你再仔細看看,就能發現字縫裡的信息全在說北孟大權已落於宗室阿佩達之手,阿佩達此人是典型的鷹派,往年在邊境展現靠西處劫掠百姓,他上來了,邊境必然會動兵戈!”

“這麼明顯的事,怎麼沒一個人看出來!”

梅沙滿腦門汗,他知道自己和烏鴉都是江湖人出身,又缺乏軍旅經驗,沒在呂家軍裡待過,難免少幾分嗅覺,隻是他怎麼知道這些情報的信息是可以分析出來這麼多的呢?

秦湛瑛又掐指一算,拿起披風甩身上,肯定道:“邊境已經開打了,我去隆和宮找大伯。”

就在此時,烏鴉來報,說百聞坊的老頭目桉叔也入宮來,是女皇讓送信。

這是一封呂曉璿的親筆書信。

【瑛瑛,媽媽推測北孟南禹邊境將起戰事,已額外支援糧食、藥材過去,聽聞秋瑜也去了那?快讓他回來,具體緣由不好說,但他留那很危險,讓程開路頂著。】

呂曉璿不能說的緣由,自然就和曆史相關,但凡涉及到曆史,她哪怕很想透露一二,張口時也是發不出聲音的,寫字也寫不明白,被無形的鐵鏈限製得死死的。

在史書記載中,秦湛瑛第一次打仗,便是在他十五歲這年,當他在承安帝的示意下作為太子攜物資前往邊境慰問軍士,提升自己在軍中的威望時,邊軍統帥江百岸因不知名原因突然暴斃,人沒了,偏偏這時候北孟打過來,秦湛瑛就硬著頭皮上了。

雖然最後太子爺打贏了這場仗,但也受了傷,回大京時傷口還在溢血,可見其中慘烈。

呂曉璿特意把程開路這個她一手教導的預備役帥才扔到兒子身邊,也是存了為人母的私心,她知道秦湛瑛具備很強的軍事嗅覺,以及極高的戰爭天賦,可作為媽媽,她不願意瑛瑛上戰場,至少彆在十五歲就開始打仗,瑛瑛甚至還沒成年啊!

誰知道瑛瑛沒去戰場,秋瑜卻為了種牛痘過去了,呂曉璿知道這事時也著急,這傻小子不是說自己崇拜禹武宗,精通禹武宗時代的曆史嗎?怎麼遇到這麼危險的事還主動往上邊湊呢?

秋瑜此時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他想改變江百岸的死亡。

順帶一提,現在秋瑜已經完全搞明白為什麼曆史上的江百岸會暴斃而亡了。

在看完一封來自大京的信件後,這位平時麵色紅潤過度一看就知道有高血壓、飲食習慣也重油重鹽的老爺子就倒下了,秋瑜一通針灸才把人搶救回來。

而在江百岸倒下的時候,秋瑜也瞥到了信上的內容,那是大京傳來的、有關江家第二代獨女江琅的情報,內容觸目驚心,足以讓任何疼愛晚輩的長輩當場氣出心肌梗死、腦溢血。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不是遠在大京的事,那邊有瑛瑛鎮著呢,現在最完蛋的事是江百岸半身不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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