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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巴胺與去甲腎上腺素決定一見鐘情。
內啡肽與後葉加壓素決定天長地久。
——Ri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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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了？臉看起來這麼紅？”才波誠一郎有些困惑地抱著小夥伴，雖然同歲, 但對方骨骼較小, 很輕易地就能環住。
換作以往這種親密姿態兩個人都並不在意, 超出尋常的包容與寵溺, 似乎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默契刻在骨子裡, 並不因空間時間的改變而改變什麼。
但是現在……
荷爾蒙上升的幸平創真隻覺得心跳不受他的控製，他呆呆地看著探過來的手, 虎口與握刀處帶著老繭。額前的發被撩起，溫熱的手貼上來，硬厚的老繭摩擦撫過帶來異樣的戰栗之感。
他知道老爹很蘇，但沒有想到會這麼撩這麼蘇。天賜的聲音與樣貌, 猶如閃電一般，把他死死地釘在地上。
太、太奇怪了！
他怎麼會有這麼莫名其妙的想法！
一定是哪裡出錯了才對吧！
才波城一郎看著小夥伴的神色從震驚到懷疑到低落到驚懼, 甚至瑟瑟發抖起來。
“喂，沒有發燒啊？”你在抽什麼瘋？
“啊，沒，沒事……”強裝鎮定，實際內心慌得一匹的幸平創真努力使自己的心跳平複下來。
他對自己老爹心動個鬼啊！
幸平創真顫顫巍巍地從口袋中掏出糖果, 想要鎮靜一下。他腦子裡一團漿糊, 下意識地想要吃點什麼來打破這尷尬的氣氛。
然而, 某人似乎忘了……
那個糖果, 是River送的……
“作為愛情的激化劑, 去甲腎上腺素是必不可少的要素。髓質鉻細胞中形的成去甲腎上腺素經苯'乙胺-N-甲基轉移酶（phehanomine hyl transferase, PNMT）轉化為容易產生性衝動的腎上腺素。這是愛情的積累。”
“它能使心臟的收縮力上升, 對筋骨，肝的血管擴張與皮膚粘膜的血管收縮也起到相當力度的作用。濃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產生量變的衝動。”
“男女之間，一般由男生主動追求，也包含了男性體內的甲狀腺素蘊含量較高的緣故。甲狀腺素高容易衝動，從而產生主動追求的關係。”
“為了幫助創真君的料理更上一層樓，我送了他一套［愛情的魔藥］。外形是糖果，內餡卻是激素的合成，可以人為催進愛情的發生——”
“第一盒包含了主要成分為苯'乙胺與多巴胺的淺粉糖果，以及主要成分為加速衝動的去甲腎上腺素的玫紅糖果。前者促使愛情的萌發，後者加速愛情的生長。”
於是，吃下飽含去甲腎上腺素的深玫糖果的幸平創真……
發現自己的感覺更糟糕了啊啊啊！
#愛情的濾鏡更厚了#
#今天的我仿佛活在一個虛假的世界#
#果然是需要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才能冷靜下來#
幸平創真落荒而逃。
“River，River，你說第一盒，是還有第二盒嗎？”
“啊，是的。”
River把草莓中的4-甲氧基-2和5-二甲基3（2H）呋喃酮（NMHF）提取出來。
酮類物質雖然在草莓中的含量稀少，但香氣值極高，遠超累積多量的長羧基酸與醛類物質。
顯微鏡下分子呈現絕倫的美妙形狀。
“衝動產生後，並不能轉化為持久的延續。那種腦子裡隻有料理的人，也許根本就遲鈍地隻會驚豔那一刹那。最後情緒就會被強壓下去。”
“他是非常會自我調節的人，也許本身都沒有意識到，但抗壓性和延展性都不可預料。粗大的神級容易忘卻，這時候就需要第二盒來進行加深——”
“內啡肽，在轟轟烈烈過後，產生寧靜，安謐，舒適的親近之感。”
“後葉加壓素，控製忠誠的關鍵，從意亂情迷到穩定永恒。”
“我的糖果並未含有過分的催情因素，隻是自然的激素誘導，和市麵上那種一上來就**的藥物不同，它更遵循本心的誘導。”
“如同鑰匙打開閥門。隻是把潛意識裡的東西勾出來更濃烈化。”
“本身就有好感作為基礎墊底。糖果的作用，無非是加速相處的過程，捅破那層窗戶紙。”
River緩緩說道。
“不過在送過去之前，要先確定一下創真君的情況。如果沒有發展到那種地步，第二盒的穩固就會失去作用。”
River拿起了電話。
“摩西摩西，請問是才波城一郎同學嗎？”
“請問最近創真他還好嗎？我聽聞他的身體狀況似乎有些不對？”
“啊，對。”
才波城一郎聽出了River的聲音，知道對方是個科技廚並且也一直持續關注著創真。會知道這個消息也並不奇怪。
擅長分子料理的同時對醫藥方麵也有相當的研究。
這種情況交給專業人士或許會好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近躲躲閃閃的，好像有點發燙，但溫度計顯示又並非低燒？血壓偏高，建議他去醫院，但莫名彆扭？啊，總之是非常奇怪沒有錯啦……”
“血壓偏高麼。”
River咬著自己的手指。
說明藥效起作用了。
躲躲閃閃和彆扭，大概是在恐慌。
“唔……我知道了。”
“大概是有些上火，我給你一點含有鎮靜元素的東西，拿給創真君吃。”
River一本正經地扯謊。
“另外冒昧地問一下，他最近是在躲什麼呢？有特彆對誰慌張嗎？”
“誒——這個？”
才波城一郎停頓了一下。
“我不知道呢……最近一直看不見他誒……”誠一郎的聲音低落下來，“之前約了一起泡澡的，也支支吾吾地推掉了，約了做料理，也不見人影，連食戟都不食戟了……”
見他就跟見了鬼一樣。
毫不知情的現世小青年*前世老父親表示自己很受傷。
“好的，我知道了。”
又後續跟堂島銀和創真的其他室友交換情報後，River發現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事情……
“咦，創真君在躲閃的對象……”
“是男……生嗎？”
River頭微微右歪，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沒有想到創真君會對才波同學產生那種感情……
不過原來他們的氣氛就很奇怪就是了……
那種古怪的，莫名親近的氣氛……已經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範疇……好感累積，在多巴胺，苯'乙胺，去甲腎上腺素的作用下，變質為更深層次的東西。
他大概理解創真這回算是被他的糖果坑了。
沒有激化的話，創真君和才波同學的感情大概會一直停留友情以上的靈魂之交。
但是……
齒輪被撬動後……
如何自處？如何麵對？如何——
“不過，那又關我什麼事呢？”
River拉伸了一下肩膀，“戀愛的話，對象是男生也沒有關係的吧？隻是有要喜歡的人就可以了，想要為其獻上全部的料理……男女並沒有什麼關係……”
“反正以創真君的腦子也根本不會去告白……以他之前對才波同學的態度，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會躲起來獨自舔舐傷口，百分之十五的可能開始不著痕跡地暗戀，隻有不到百分之五的可能去實際行動……”
“從情詩來看，熱戀中的詩人創作出來全部都散發著戀愛的酸臭味，反倒是暗戀的備胎組創作出來的情詩更為婉轉動人。求而不得，輾轉反側，在禁忌的邊緣起舞……”
“如果戀愛能使料理進步的等式成立，那麼暗戀出來的料理，應該比熱戀挑白要層次更加豐富動人……”
以上。
River還是把含有內啡肽和後葉加壓素的第二盒送了過去，改換成藥物的形式，並叮囑要按時服用。
“才波同學，請一定要看著他把藥吃下去哦。”
River認真的樣式完全看不出他才是這次事件的幕後黑手。
“這是很重要的藥呢，請一定要看著他吃下去哦。是才波同學的話，創真君一定不會拒絕的吧？”
*
不論從哪個角度講，你對他都是特彆的那一個呢。
*
如果沒有發現，忽視掉它會怎麼樣呢
如果隻是困擾，而不確定的話，情況會不會好上許多呢？
那一瞬間，就像閃電劈進原野，火山在深海炸裂，幸平創真無比痛恨自己一直都幾近絕緣的腦子為何要在那一瞬間忽然靈光，就像冥冥中的命運的指引，惡魔在耳邊低語——
心臟跳得好快，身上使不出力氣，刹那變幻的光影，金色瞳孔中倒映出那人熟悉又陌生的容顏。
輕哼的鼻音，讓耳尖都發燙。
想要，想要抓住這個人——
這個想法在瞬間壓過了其他雜噪。
從前隻是想要競爭，隻是想要超越，想要贏得注意，此刻卻希望他永遠為自己停留。
這種貪念強烈得連自己都嚇了一跳！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呢……
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第一次遇見心意相通的摯友。兩件快樂的事情重合在一起，得到的應該是如夢境般快樂的時光……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幸平創真抱著膝蓋，在牆角慢慢地蹲了下來。濕濡在眼眶裡打轉，扣緊褲子的指節發白。他的頭埋進膝蓋裡，紅色發絲塌軟，小聲地啜泣。燈下少年的影子濃稠得未稀釋的墨色。
“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啊……”
會客室。
發色淺淡幾近皓白的少年歎氣，他的眼睛極深極黑，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去。
River專心致誌地詢問了創真的情況，偌大的房間裡隻有他們兩人，裝潢素白得幾近冰冷，少年穿著永遠不換的白大褂，時不時地記錄著。
“料理進步得很快。”
River咬了咬手指。他這裡有幸平創真服藥以後的數據。各項數據表麵，在藥效發生後，某人的料理水平簡直是在以一個爆發性的速度增長。
“不，我……”幸平創真頓了一下，他的狀態可以說非常糟糕了，眼睛混濁，神情疲憊，臉色幾乎和牆紙一樣的白。
“我不想這樣……”少年疲憊地歎息，糅合了痛苦，焦慮與傷痕。聲音輕柔又沉重。
愛會使料理得到升華麼？
因為有了想為之奉獻一切的對象，所以竭儘全力……就好像炫耀尾羽吸引雌性的孔雀
不……
不……
不……
這是……
錯誤的啊！
一開始就錯誤就愛情，必然隻餘下枯萎的空想與苦澀的絕望。它得不到甜蜜的滋潤，從頭到尾都是染血的荊棘。
他不敢駐足，不敢停留，不敢仰望，愛戀本該有多甜美，他受到的拷問與折磨就有多麼慘烈。撕裂般的痛楚，如同夢魘糾纏，每分每秒都在折磨。
拿什麼來取代，拿什麼來頂替——
轉移啊！我的注意力！
不論是什麼都好，快停止去想，停下！停下！
警鳴與尖叫吵得頭痛欲裂，為了停止胡思亂想隻能不斷地做料理。
隻有這個時候注意力是集中的，隻有這個時候不會去想，隻有這個時候……
就好像溺水之人瘋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心態在壓抑中變得扭曲。
真的好痛，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呢
在美食的荒原上不計後果地前行，沒有休息，不敢他想，精神早已是遍體鱗傷……
“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一定有辦法的……”
這種絕望的逃避，以精神來換取的痛楚他真的不想再忍受了。黑暗得窒息。
就算之前沒有懷疑，但是之後也足以找出破綻——更何況某人根本沒有掩藏，幾近是赤'裸的真實。
“那個糖果……”
“隻是個催化劑而已哦。”套著白大褂的冷淡少年目光平靜，黝黑的眼珠幾近要占據全部的眼眶。他的聲音和人一樣冷淡，說什麼都語調平平，他食用著鮮紅的反季節草莓，仿佛一個機器人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室溫26℃一樣。
“糖果的本質不過是多巴胺，苯'乙胺，去甲腎上腺素，內啡肽，後葉加壓素……的混成。過多服用是會成癮，但我保證我的量還在線內……小劑量的激素，本身對人體無害。”
“況且你從第一盒過度到第二盒的速度太快，第二盒都是穩定神經，使人舒緩放鬆的激素……”
話語未完但兩個人都懂。
雖然是推了一把，但並非是那種烈性的藥劑，你若不想，又怎會……
“而且知道你精神不太爽利我就給你寄了第三種緩解神經的提取物……”
“褪黑激素。它能促進睡眠，調節時差，還能緩解大腦多巴胺的活性，以至於抑製失戀或相思病的痛苦。”
這可不是使人感到平靜和滿足的後葉加壓素，與第二盒使相思之苦變成幸福的思戀糖果不同，大腦鬆果體分泌的褪黑激素是確確實實能調節失戀的。
“但是你還是很痛苦。”
甜美的草莓被完全吃掉，叉子在燈下閃著冰冷的光澤。River舔著嘴唇，本來應該很色氣的動作卻因為那張臉而禁欲無比。
“忘不掉。沒有辦法不去想。”
所以……
這不能怪我。
這是本心的抉擇。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加痛苦。
這不是出於被牽製或者操控。隻是夜空中恰巧落下的一絲火星。
猶如烈火燒灼。轟然爆起。不想承認，但又無法不承認。
這能怪誰呢。又能怎樣逃呢。他本身也並非全然無罪。
“其實沒有必要的吧，我覺得創真君本身也對於同性沒有特彆的歧視……”
何必抑製呢，這樣灼熱的感情。
“確實公開布誠會受到社會的壓力，但我總覺得創真君並不是會在乎這個的人。”
社會壓力會很大，但並不至於讓你躊躇至此。
“倘若說戀情無望，也並不見得，雖然誠一郎君有很多追求者，但總的來說並沒有什麼競爭力——說真的，你們的默契非常罕見……在他的所有朋友之中，你的地位也算頂尖的。”
“你為什麼……不試試呢”
猶如惡魔的蠱惑，少年清涼的聲音中帶著引誘。
“說真的以你們羈絆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六十九哦，就算不成功他也有百分之九十三的幾率會原諒你，百分之八十四的幾率原諒並且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做朋友。”
“不，不對……”紅發少年抱頭。
“彆說了……”
“求你彆說了……”他一聲一聲地哀求著。
不是性彆，不是社會，不是成功率……是！是！
“總之，就是不可能的啊！”少年的聲音痛苦至極，哀傷中帶著哽咽。
隱秘的，猶如開在極地的花瓣。不能被觸碰，不能被公開。道德與規則將之束縛，變成厚重的冰冷鐐銬。
無法說出口的。永遠不可以的。暗無天日的愛戀。
［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
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這世上知道這個的除了你還有誰呢？］
那種沙啞的蠱惑像是浸滿了曼珠沙華的血色。
［你看這並不是你本身的世界了。許多許多都不一樣了。這是需要多大的緣分，你們才能在這個食戟，這個時間，這個年紀相遇啊！］
［在最美的年紀遇見最好的對方……］
［你在擔心什麼背徳嗎還是社會，壓力，與性彆］
［原本因為才能太過巨大，而被狂風吞噬，在高三出走父親，因為自己的存在，也不會發生當年的那種情況了。］
［有了與之匹敵，不斷競爭的摯友，當年的一切也就不會再發生。沒有高三的退學流浪，世界線已經麵目全非，父親還會遇上母親嗎？］
［說不定……已經不會了哦……］
不會了哦……
黑暗中幸平創真瘋狂搖頭，少年的唇被牙齒咬出豔痕。淚簌簌而下。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他好像隻剩下會說這三個字。昏昏沉沉。
到底在堅持著什麼呢？有什麼是不可以被丟棄的呢
他是！
他是！
我血脈相連此間唯一僅剩的親人啊！
哪怕沒有人知道也不可以。哪怕他自己都懵懂不明也不可以。哪怕永遠不會被人發現也不可以。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我不能……”少年哽咽著，River的手指撫上他的腦袋，River的手指很涼，是幾近他發色的溫度。幸平創真縮瑟了一下，並沒有躲開。
素白纖指穿過火紅發絲，色感相襯震撼非常。被撫摸的的舉動，撫摸者施予被撫摸者一定的撫慰。
很輕。似乎被給予安定。啜泣聲逐漸變大，持續一段時間，隨後極近消無。
“不再攝入服用，藥效便停止。我安排的劑量，不會留下後遺症。”
“至於心理上的問題，建議催眠。”
River的聲音冷且清澈，並不帶太大的起伏與溫度。
“既然我也算導致的因之一……那麼去除果我自然不會推脫。”
“美國NGH催眠治療師導師，美國ABNLP-NLP執行師，美國TLT時間線治療師，IPCA國際注冊高級心理谘詢師……”River報出自己在心理谘詢方麵上的考證與成就，以示自己雖然年紀不大，但深度催眠一下還是可以的——
這本來也就是他留的後手。
事情不對還能催眠遺忘。把道路扭向正途。
“你確定嗎？要徹底封存。”
“我確定。”
紅發少年重重點頭。光柱中細瑣的塵埃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