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黑崎家度假村——
“咦?”
“這不是……”
“我們早上處理的魚嗎???”
燈光大亮的度假村內, 一眾學生驚叫起來。隻見臨時搭建的講台處摞著一箱一箱的海物, 白色的塑料箱看不出什麼來, 直到老師揭開蓋子, 按名字叫人……
這不是他們早晨在碼頭的交易市場裡活殺的大瀧六線魚嗎?!
這種四五十厘米的體型, 前鰓蓋骨和鰓蓋骨無棘,頭較小, 項背及眼後緣上角各有1向後伸出的羽狀皮瓣,吻端尖突的特征……
還是蠻紮眼的。
更彆說,成熟的雄性大瀧六線魚的魚身會渡上豪華的土豪金色了!
更重要的是!活殺是勾住魚眼,當頭一棒,把魚震暈,割開尾部, 用鐵絲直捅骨髓!
自己剁的魚尾……還是很醒目的呐……
“作為江戶時代起, 就經常在東京灣被捕撈的魚類,大瀧六線魚想必大家並不會非常陌生。因為肉色潔白,紋理細膩,味道淡雅, 入口的脂帶著海物自然的鮮甜甘美,大瀧六線魚自古以來就是高級白身魚的成員之一。”
“六線魚的鮮美甚至可以媲美香魚, 因為東日本的北海道至茨城縣沿岸, 以及西日本的伊勢灣和瀨戶內海沿岸都有產出, 價格會較香魚更加便宜。雖然如此, 美味卻是不輸——”老師將魚一紙包一紙包地分發下去。
之前殺好的魚被特殊的紙包了, 每個人捆一捆。一捆有三至四條。紙上用小標簽貼了名字,被叫到的人就上前去領。
“那麼,今晚,就請大家就自己早晨處理的六線魚做料理吧!”老師拍手。
“一個半小時!請大家自由發揮!”
“誒……這可,真是……沒有想到啊……”幸平創真摸上冰冷冷的魚,魚皮粘膩,經過活殺後的尾部血絲已經凝固,徹底失去了活蹦亂跳的生氣。
但是一戳,一戳,肉還是軟的。
幸平創真拿手指下按,除去噗嗤的黏液,指尖傳來的觸感,肉質按壓的彈性,竟是比早晨活魚時相去不遠。
“哎,真不愧是被稱為[拔神經]的[活殺]啊,一點都不僵硬。”
經過[活殺]的魚,因為被當機立斷地破壞了脊柱神經,於是魚感覺不到自己的死亡,大腦潛意識以為自己還活著,就不會僵硬下去。就好像被砍掉頭顱的蛇還能扭動身體,已經沒有身體的頭部還能張開獠牙妄圖咬人一樣——
生物電流在這些生命體內構躥出虛假的繁榮,就好像……它們還活著一樣。
但是有趣的是,魚其實有自己的成熟度,並非所有的魚都是生刨開的好,有些需要幾個小時的沉澱,蛋白質和脂肪被相應的酶分解,散發出微妙的味道。
被[活殺]的魚正處於這樣一種微妙的狀態,因為生物電流的原因,細胞充滿一定的活性,而虛假的繁榮並不能否定魚已經死去的事實,於是魚身裡的酶也在巧妙地分解,把原本的平淡轉化為更為深邃的味道,隻不過因為活性,這個轉化過程被放慢了數倍不止。
這種手法最初是用在櫻鯛身上——金貴的櫻鯛因為運送問題一直被售販者所苦惱,而後因為[活殺]好用,於是迅速普及開來。
這樣一來,經過處理的大瀧六線魚,就兼具新鮮魚的活性,和自然發酵的味道。
“嗯……要做什麼呢?”幸平創真沉吟地托著下巴,魚安靜地躺在案台上,烹煮煎炸一係列操作在少年腦海裡閃過。
最佳的食用季節是春夏季,倘若再小一些的話,倒是可以拿來做天婦羅或者唐揚炸……
但是這次料理的魚個頭壯碩,並不是太方便用來做炸物……
那麼,難道要用燒嗎?就像鹽烤青花魚或者煙熏三紋魚一樣?
老師站在台上看底下人動作,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鏡,這個高度一覽無餘。底下的學生大多還在拿魚比劃,思考著做些什麼,但已經有手快的學生,已經開始動作了。
拿刀丈量,利落地把黏液刮去,從背鰭切入,撕拉一聲,猶如揭開一層透明的塑料薄膜,褐灰色帶點咖啡棕斑點的魚皮就這麼完整地被剝下來。
潔白細膩,泛著珍珠般的粉色,就好像少女褪去外罩的皮裘大衣,露出曼妙的酮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