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幾頓啊,就把糧食吃光了,老鼠還留隔夜糧呢!”
“是我讓水丫做的,嗯……好香。”謝庭玉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了,他露出牙齒衝阿婆和阿娘笑笑。他輕鬆自如的模樣,讓阿婆訓斥的話塞回了肚子。
謝庭玉看了眼葉青水,下意識地眨了一下。
葉青水揣測他應該是被家裡人寵著長大的,以前在城裡念書的時候,肯定是頑皮又聰明的學生,一麵溫暖光明,一麵無情狠心。時而溫潤寬容,時而桀驁不馴。善良隻不過是他最表麵的偽裝而已。
不過話都說開之後,他應該是放下了成見了吧?
葉青水喊了一聲:“吃飯吧。”
謝庭玉洗漱完再坐下來的時候,看著熱騰騰的蒸餃,目光閃了閃,麵含微笑。
……
當熹微的光照在綠油油的田野上的時候,一大隊的社員已經開始乾活了。
葉青水這才開始經曆四十年前的瘋長的人人唾棄的待遇,她除了感覺有些新奇外,並沒有太大的觸動。該有的情緒,以前就有過了,這一次就像旁觀者一樣。
葉青水這麼想,彆人不這麼想。
尤其村裡女人的嘴巴最厲害,從那件事發生之後,細碎的議論一直不停。
“葉丫頭看著瘦巴巴的乾癟,背地裡勾人的本事一點兒都不含糊。聽說大晚上的就和謝知青摟摟抱抱,要不是被人瞧見了,指不定還……”
“現在可不敢說她不三不四的話了,她是當了謝夫人的人了,以後怕是還要借著她沾點光。”
在一旁勞作的知青聽了,忿忿不平了。
不管是男知青還是女知青,每一個對謝庭玉的印象都非常好。乾淨清爽,說話妥帖又有條理,人聰明而有文化,經常能解決他們犯難的事情。自從他娶了媳婦之後,知青點慣例的“廣播音樂”就沒了。跟少了個開心果似的。可真叫人遺憾。
男知青尚且能這麼想了,女知青的心痛和憤怒可想而知隻會更深。
孫玲玉說:“我們知青點的謝同誌,清清白白,品質和精神都是受過m主席熏陶過的,絕對是潔身自好、思想進步的男同誌。不許你們這麼侮辱他!”
謝庭玉被支開去了彆的地方乾活,並不在這裡,如果在場聽見有人這麼維護他,也許會有點感動。
“沒錯沒錯,人家都結婚了,沒必要揪著這些事再說了吧?這麼上綱上線,耽擱了生產任務怎麼辦?”男知青忍不住附和,同時忍不住扯了扯同伴的袖子,眼神示意人去把謝庭玉叫回來。媳婦被人埋汰欺負了,得他回來親自維護。
孫玲玉放下鋤頭,一張嘴挨個撕完了侮辱謝庭玉的人。根本沒有葉青水發揮戰鬥力的餘地,硝煙就散了。
又乾了一會兒活兒,下了工休息的時候,她和同是首都來的女知青談笑風生。孫玲玉當著葉青水的打趣著說:“你是農業戶口,謝大哥可是吃商品糧的城裡戶口。”
“以後他們家恐怕不會幫你轉糧油關係的吧……腳上的泥巴都沒有洗乾淨,就敢肖想城裡的金鳳凰了。呸……”
“你們還記得葉青水把牙膏當成糖來吃吧?我告訴你們噢,我聽說以前她還餓得和豬搶糧食吃呢!”
幾個知青的笑聲和銀鈴似的。
葉青水自詡已經是成熟的人了,那爆脾氣也變得好了很多,會包容彆人了。這些言語的攻擊於她來說不痛不癢。否則當年她生意失敗破產了,一分遣散費都發不員工、被人追著戳脊梁骨罵的時候,她恐怕要抑鬱得要自殺了。
這會兒麵對這些人身攻擊,她還是能花點時間處理一下的。
她輕咳了一聲,“我——”
謝庭玉從背後抓住了她的手,麵龐微微滲著汗,耀眼的陽光浸潤在他的白襯衫上,他被陽光泡得又高又強壯。他一貫的好脾氣消失了,他寒著臉訓斥著孫玲玉:
“你初初學會刷牙的時候,你就能區分得出糖和牙膏的區彆了嗎?你剛剛會說話的時候,大人們教你善良教你識字,是讓你反過來用它來罵人嗎?”
“我的婚姻大事,不勞你操心。”
謝庭玉停頓了一下,提高音量說:“剛才誰說了葉青水壞話的,現在吱個聲。”
葉青水饒是沒有多餘的心思,臉也忍不住熱了,她問謝庭玉:“你想乾嘛?”
這種架勢,不會是想打架吧?
她都不知道謝庭玉還有這種男人氣概爆棚的時候,像極了後世流行的……那什麼,男友力?
謝庭玉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溫和地說:“我方便和他解釋解釋,我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