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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庭玉把他們兩個人的對話聽了個全。

他安慰著葉青水道:“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裡,根本不值得難過。”

謝庭玉聽到沈衛民說她哭了,有些擔心。但他隻能坐在床上動彈不得,不能走到她身旁看個究竟。

他望著葉青水的背影,聲音柔和了許多,用著安慰的語氣說:“我家裡雖然規矩多,但是過日子畢竟是跟自己過,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的。我的家庭很簡單也很普通,和彆人家沒有什麼區彆。”

說到這裡,謝庭玉有了一絲的停頓,“不瞞你說,我的父母在我四歲的時候離婚了,除了我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妹妹是繼母帶過來的。我爸是b軍區的一名軍人,平時比較嚴肅話少很難親近。除了父母之外,往上還有爺爺奶奶,兩個姑姑一個小叔。”

葉青水聽了謝庭玉的話,不禁有些好笑,這台詞就像這年代相親的時候,對象交代家庭背景一樣,說得明明白白。這些事情其實她上輩子就知道了,並不需要再多聽一遍。

葉青水又低下頭,描繪起了自己的找水儀,她蹙著眉艱難地思考起來,筆尖卻流利地瀉出一個又一個公式。

另一邊,謝庭玉見了葉青水又低頭仿佛害羞、又仿佛是回避地低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手心不期然地出了一點汗:“我……我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的人生大事,沒有考慮過對象的事情,和你結婚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如果、如果。”

謝庭玉喉嚨突然像卡住了一樣,麵龐湧上了紅色,非常紅。

“如果讓我和葉同誌你一起共同生活奮鬥的話,我也許會……”

葉青水聽了感覺不太對勁,腦袋從公式海中拔了出來,她摘下了口罩,深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氣。

“你在說什麼,我沒有難過啊,你不是說把我當成妹妹看待的嗎?”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我剛才是在想找水儀的一些事情,才沒吭聲。”

謝庭玉因害羞而沒有說出來的“願意”這個詞,這回是徹底地噎在了喉嚨裡了。

一時之間,詫異、錯愕湧上了心頭,謝庭玉也想過葉青水會有反應,但完全沒料到葉青水會是這種反應,他現在有些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鎮定下來。

謝庭玉的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黑。

如果不是腿腳不方便的緣故,看不到葉青水的表情,謝庭玉都想走到葉青水的麵前,直視著她一口氣把那些話說完。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剛剛經曆了一個怎樣的跌宕起伏。謝庭玉的腦海浮現起葉青水紅著臉來知青點找他的畫麵、她跳下河去追他的口琴的畫麵、她給他吹梁祝的畫麵。

最後,謝庭玉翻滾的心思才徹底地平靜了下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被葉青水打斷後,謝庭玉再也沒有重提一次的心力了。

他的臉色有些差勁,語調也有些低沉:“嗯,水丫不難過就好了。”

今天也許不適合同小姑娘說這些話,氣氛不對,她很不高興。

他清楚小丫頭平時看上去軟和得一團和氣,其實私底下的脾氣一點不小。

謝庭玉說:“今天起水丫不要給他送飯吃了,他愛啃饅頭啃饅頭。”

葉青水想了想,該得把錢退給沈衛民了。她雖然脾氣好,但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這麼明裡暗裡嫌棄她,怎麼還吃得下她親手做的飯?

謝庭玉頓了頓又道:“錢也不用退還給他,你收著就好,該他受的。”

葉青水說:“那不行,欠著他的錢總感覺心裡怪怪的。”

謝庭玉扯了扯唇,冷冷地道:“你不用在意,該他受的就得他受著,這點錢讓你受這些委屈算什麼,改天我再讓他好好和你認個錯。”

謝庭玉心裡憋著一口氣,久久不能落下,如果不是沈衛民也許今天他就不用生生把話憋回去了。

葉青水雖然對謝庭玉之前說的話有些疑慮,但這種疑慮很快也被拋到腦後了。

……

葉青水把想不通的問題整理了一遍,把它塞進口袋裡,騎著單車去了縣城。

她先去百貨大樓買了一罐麥乳精,掏工業券的時候掏得特彆的爽快,給錢也很利落。因為這錢和券都是謝庭玉的,她隻是順路過來幫忙捎帶一瓶。

一罐麥乳精五塊錢,雖然貴,卻能得到很大一瓶。葉青水拿著它想著等攢夠券了,她也要給阿婆買上一罐嘗嘗。

買完麥乳精後,她花了五分錢買了一點果糖揣在兜裡徑直地朝著周恪家走去。

周恪正在家裡艱難地洗著糞桶,瘦巴巴的小手洗得通紅,水龍頭的水很小,近乎於無。他憋得滿頭大汗,不由地和爺爺歎氣:“要是今天跟昨天一樣斷了水,咱們可怎麼辦呐爺爺。”

周存仁哼了一聲:“這不正好嗎,不用洗公廁了。”

周恪皺著眉頭為難地說:“但是這樣爺爺就沒有工資、也沒有糧食可以領了。”

周存仁不說話了。他也覺得城裡斷了自來水,怪難為人的。

葉青水笑吟吟地遞上了一包糖果,招呼周恪:“恪兒,我買了點糖快來吃。”

同時她掏出了自己滿是問號的小本子遞到周存仁的麵前,小心翼翼地問著:“周老師,請您指點指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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