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玉注視著她光滑如初的麵龐,因為剛剛激烈運動後湧著一層濃濃的粉色,像天邊的雲霞一樣,容易紅。烏黑的秀發含著濕意,覆在兩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瘦巴巴的小丫頭用大米養了兩個月,麵龐圓潤了一些,用拇指戳一戳臉蛋,白皙而有彈勁,柔軟滑膩。
“你在乾什麼?”
葉青水毫無防備地被謝庭玉用戳了一下臉蛋,退了一步躲開了。
謝庭玉收回了手,掌心還殘留著一片溫軟的柔滑,不知怎的,心裡湧起一抹淡淡的可惜,臉沒摸成,但很快謝庭玉回過神來:他怎麼會有這種流.氓一樣的想法!
他的臉黑了。
葉青水抱著自己的找水儀,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謝庭玉把床邊放著的藥拿在了手上,吃力地自己給自己上藥。混凝土砸下來的時候,他的後背生生刮破了皮,這半個月以來謝庭玉睡覺都隻能側躺,無法仰著入眠。
他“儘心儘力”地辛苦勞累了一番,怎麼也塗不到傷口上,他動了動唇:
“水丫,過來幫我上個藥。”
上藥的活原本是沈衛民做的,但是這些天他被拉去挖水井,顧頭不顧尾落下了很多照顧謝庭玉的事。看在謝庭玉可憐的份上,葉青水能乾的,基本也代勞了,為那五塊錢的勞務費而儘職儘責。
葉青水放下手裡的找水儀,“哦,你等等——我先記點東西。”
於是謝庭玉又等了一會。
葉青水記完了找水儀的數據,拿起藥,謝庭玉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襯衫的紐扣。一顆又一顆慢吞吞的,葉青水皺眉,“你快點,慢吞吞的又是沒見過。”
她還以為謝庭玉害羞了。
但其實在之前葉青水已經習慣了他不穿上衣了,他的後背有傷,傷口沒愈合的那幾天,他每天都是綁著繃帶赤著上身的,該看的都被看光了。
謝庭玉被噎了一下,淡淡地說:“一隻手不方便,抬起來疼。”
怎麼養了這麼久,還這麼廢物。
葉青水蹙起眉,給他代勞了。
她一把揪開他的衣服掀到底,把藥粉均勻地塗在他的傷疤上。猙獰的傷疤像裂開的縫一樣,浮在謝庭玉的背上。
謝庭玉的身材著實很好,肌肉結實有力、像硬邦邦的石頭似的。兩隻胳膊肱二頭肌非常明顯,浮現起來的紋路令人看起來很有男人味,是典型的穿衣有肉脫衣顯瘦那一款的。
這麼好看的身體,多了一道醜陋的疤,葉青水匆匆看了一眼都覺得惋惜。
謝庭玉呢,閉上眼額頭沁出幾顆汗。空氣中浮動的熱讓人心思浮躁。背部癢癢的、小姑娘的一隻手時不時輕輕地滑過,落在他的背部像羽毛一樣撩著心尖,癢到了深處。她的拇指一路滑到了他的腰胯。他難以抑製著自己的呼吸,呼吸漸漸地變得粗沉了。
謝庭玉的臉紅了、又漸漸黑了。
他低沉的聲音厚得像破鑼嗓子似的,摻了沙啞。
“你好了沒有。”
“這麼嫌棄你自己來,急什麼?”
葉青水跟沈衛民那種糙漢可不一樣,一把藥粉撒上去胡亂抹,她細致慣了,一點點撒著塗勻嚴肅得像對待最重要的事似的。
謝庭玉不吭聲了,繼續忍耐著這種要命的折磨。一下疼、一下癢,早知道就不讓她上藥了。
這小姑娘該不會是趁機占他便宜吧?
他心裡忽然有點甜,又有點發愁。
葉青水準備上完了,這時候門外傳來孫玲玉的聲音,她沒有敲門噔噔地就跑了過來,透過窗子匆匆的一瞥,那一眼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謝庭玉動作無比地快,他黑著臉扯過襯衫披了起來。
葉青水不忍失笑,謝庭玉的表情好像是被占了便宜的小媳婦似。鄉下人打著赤膊再正常不過了,天氣熱勞動累了流了一身汗,汗裡有鹽容易漬壞衣服。脫了小心翼翼地放在一邊,光著膀子乾活多得是。所以天熱的時候,大隊分勞動任務,男勞動力和女勞動力都是岔開的。
不過像謝庭玉這麼講究的人,那是汗泡濕了衣服都不舍得脫,穿得正正經經的、裝斯文人。
孫玲玉本來憋著一口氣想要和葉青水大聲叫罵的,這下氣短了起來。
她用著激將一樣的口吻說:“聽說你把找水儀做出來了,不知道有沒有用。我看應該也是沒什麼用的,你快去試試,打一口井給大夥瞧瞧。”
“如果有用,我就給你三拜九叩、道歉認錯。”
她們從市裡特意借來的設備都測不出出水點來,一下子成了大隊裡人人唾棄的對象。人是要借助設備判斷找水的,設備都測不出來,能怪人嗎?要是葉青水的設備也找不出水,那根本就證明這是地形特殊、怪不得人。
孫玲玉恨不得讓葉青水立馬去測、以此分擔火力。
葉青水聽了樂了,她心平氣和地說:“我要你三拜九叩做什麼。”
“如果真能打得出水,我要你和何芳認認真真向大隊的社員承認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