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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可以用水泄不通來形容,親自打了這口井的劉一良和沈衛民跟地主似的,愛打多少打多少,打滿了自個兒用的才給彆人打。看誰不順眼就不給誰打。

劉一良平時臉上笑眯眯,當初嘲諷挖苦過他們的社員全都清清楚楚地記在心裡,輪到那個人打水了,他一個扁擔敲過去攔住人,加倍地嘲回去:

“喲,這不是說咱打死也打不出水的人嗎,哪陣東風把你吹到咱這井邊來了,後邊的老弱婦女多,你呐再辛苦辛苦到後邊排排隊,等彆人都打完了你再打。”

不僅本村人想打水,這外村人聽了消息也想打水,畢竟去深山裡頭扛水又苦又累,有五六公裡遠。有個近一點的取水地何苦不去。

葉家村的人把這口井圍了個水泄不通,死死地護住本村這唯一一口珍貴的出水井。

已經打完水的葉青水這回在家裡,輕鬆地看書休息、還準備曬著陽光睡個香香的回籠覺。這段時間以來實在是累壞她了。

周婷婷興奮地和她描繪外邊熱熱鬨鬨打水的場景,忍不住笑了笑。

周婷婷學到一半,忽然說:“可惜了沒瞅見何芳和孫玲玉那夥人,不然也給你說說。”

“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看她們以後見了繞不繞道走。我記得好像說過要跟水丫道歉的、還要開批.鬥檢討會。”

葉青水輕輕地嗯了一聲,“我記得呢。”

周婷婷問葉青水:“一口井打得出水了,證明咱這個儀好使喚,咱啥時候再多打幾口井?”

同樣的疑問,三個生產隊的隊長也在討論著。

一大隊的隊長是葉老六,年紀最大。其他兩個生產隊的隊長分彆叫葉先進、葉金福。

先進和葉老六說:“你們大隊的娃娃真了不得,這才幾天,七天——”

他伸出拇指比劃了比劃。

“七天,六個人就打出了水,咋打得出水的那麼靈!咱這邊一口井都打不出來。”

葉金福吧嗒吧嗒抽著水煙說:“咱這邊也沒打得出水,還是六叔這邊好呀!社員這麼出息!那麼快就有水了,後季稻也能指望得上了。”

他們兩個人齊齊地看向葉老六,“啥時候讓那個娃娃瞅瞅在哪兒打井?”

葉老六頂著這兩個人飽含期待的目光,感覺臉上跟貼了金似的、麵上倍有光,有一種揚眉吐氣的驕傲。他是完完全全沒有料到水丫頭玩似的打井,真給讓她打出井了。

葉老六謙虛了一陣,眼角的笑紋愈發地深了:“哪裡哪裡,都是幾個小子胡亂碰了運氣。”

葉先進聽完這句話心裡感覺有些微妙,他年紀輕,年輕人愛紮堆,村子裡啥八卦的事他都聽了一耳朵。

葉先進說:“不是碰運氣,我怎麼記得是個叫葉青水的娃娃弄出了找水儀對吧?傳了好久……我看大隊裡那麼多知青還不憑個沒文化的丫頭好使。”

葉老六搖搖頭:“那是水丫頭和知青爭著吵嘴說的幾句話,當不得真。當時她家窮得連書都供不起,也沒給她念上初中。這回該是碰了運氣打成了水井,還是知青娃娃靠譜些。”

葉先進和葉金福聽了心裡有些古怪,他們不說話了,默默離開了。

兩個人離開了村委辦公室,去葉青水家走了一趟。

……

周婷婷問葉青水啥時候打井,葉青水笑了笑,“等合適的時候再打,現在咱們不急,有人比咱急。”

以前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地求勞動力打井,沒個人吭聲,現在打出井水了個個都吃水,雖然葉青水還想著打井,但這回他們六個人可不會再傻乎乎地像上次那樣身先士卒了。

阿婆和阿娘為了挖井,可累壞了。尤其是阿婆,一把年紀了還早出晚歸,葉青水心疼得很。

周婷婷點點頭,“也對,咱不急。”

日頭快近中午了,周婷婷趕著去知青食堂搶飯吃,匆匆地告彆了。

葉青水打了一盆水,手腳麻利地徹底地擦了一遍屋子。謝庭玉就看著她勤快地爬上爬下,臉頰紅得像蘋果,渾身熱汗騰騰的。

乾活的時候,她卷起了自己的辮子,用舊報紙折了個帽子戴在腦袋上。謝庭玉平時有看報紙的習慣,每個月花了一塊錢訂閱了日報,幾個月下來能攢下厚厚一疊報紙。

謝庭玉看書也看膩了,便盯著葉青水掃屋子。這女人勤快得很,乾活的時候愉快極了,烏黑的眼眸閃閃發光,盈盈閃動,像流瀉出光芒似的。要緊的是,她乾活的時候怕弄臟衣服,穿的是又破又舊的粗土布衣。

彎下腰掃地、低下身擦床腳、抬起屁.股撿著垃圾,兩根黑光油亮的大辮子俏皮地掉在身側,弄得人心煩氣躁。

謝庭玉動了動唇,“我要上茅廁。”

葉青水噢了一聲,麻溜地擦了擦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她把謝庭玉扶了起來,謝庭玉把手繞過她的脖子,落在她的肩側。

偶爾他可以把腦袋依偎在她的脖子邊,手輕輕地一收,能把纖細的女人抱個滿懷。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清淡幽雅,甜甜的好聞。

謝庭玉的拇指微微攏了起來,皺起眉,心跳地微微快,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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