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是。”徐茂芳很快回應道。
心裡的震驚緩過去之後, 徐茂芳心裡升起嫌棄, 有些惋惜。
謝庭玉就娶了這樣一個女人, 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徐茂芳處處都不如謝軍的前任夫人, 畢竟是二婚, 總是會被大家拿來跟溫芷華相提並論。比如這輩子隻生了一個女兒, 人家一口氣生了雙胞胎兒子。學識談吐也不如溫芷華、樣貌不如溫芷華,連養孩子也不如……
她被溫芷華壓了大半輩子,可是現在, 她的女兒是準大學生, 而她的兒子去鄉下當了農民, 娶了一個農村媳婦。
徐茂芳僵滯了片刻的臉,重新恢複了笑容。
“水丫,快進來。”
另一邊。
兩個人終於走進了軍屬大院。葉青水坐了一天的車, 犯了暈車反應,地上的雪厚厚的, 一個不留神,她在謝庭玉麵前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謝庭玉錯愕地看著裹成球的小姑娘摔地齜牙咧嘴, 趕緊上去拉她。
他從來沒有見過葉青水摔得這麼狼狽,臉上豐富的變化還這麼可愛,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了一個微微的弧度。
旋即被葉青水狠狠地瞪了一眼。
謝庭玉放下包袱彎下腰來, 伸出雙手拉她, 猝不及防地被她帶得也滑了一跤。
他把她扶了起來, 蹲在地上拍了拍她腦袋上的雪花。
謝庭玉忍不住嗬了一口熱氣,雪地裡的他眉眼愈發俊俏溫和, 他說:“水兒心眼可真小。”
軍區大院裡三三兩兩路過的熟人,見了謝庭玉不禁打招呼。
“喲,這不是庭玉嗎?”
“今年帶媳婦回來了?”
路過的中年婦女不禁打量起謝家這個新媳婦來,她剛剛摔了個跤,衣服都擦破了,穿得是有點寒酸,但看起來還挺樸素的。聽說媳婦是在鄉下的,也對得上信息。
隻是她還在低著頭,露出一點被頭發擋住的臉,還戴著一個遮了大半個腦袋的帽子,讓人看不到臉。隻覺得她蹲在地上慘兮兮的,有點狼狽。
初次印象不太好。
中年婦女對謝家這個新媳婦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烈了,剛想繞過去,瞅瞅她究竟長啥樣,能把謝家兒子迷得找不著北。
要知道,謝庭玉可是大院裡炙手可熱的女婿人選。整個大院翻遍了,這一輩的年輕人裡頭找不到哪個比他有出息。但聽說他眼光很高,婚事也就一直沒定下來。
結果挑來挑去,挑了這麼個……鄉下媳婦?
大夥有些說不出話來。
中年婦女默不作聲地繞了過去,正要低頭看人,謝庭玉突然伸手把人抱了起來,背在了身上。
她大吃了一驚。
不就是摔了一跤嗎,至於這麼……誇張?
哪家的媳婦這麼金貴,一點都磕不得碰不得。
“明嬸,沒什麼事我就先帶水丫回家了。”謝庭玉說。
這個明嬸隻能看著他背著媳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最後也沒能看上他媳婦一眼……
葉青水臉蛋瞬間紅了,她掙了幾下,“你彆這樣。”
大庭廣眾之下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她又不是走不動路了。
背人這種事……就算是夫妻,在男女關係大防的年代裡也有點過於親密了。
謝庭玉把滑下去了幾分的她,掂了掂,重新背好。他的手掌握了握她的臀,壓低聲音警告地道:
“你安分點。”
他挑了人少的路走,很快回到了謝家。
他把人放下,掏出鑰匙,輕輕地旋了一下。
葉青水湊近了,聽見謝庭玉繼母假惺惺的聲音:
“水丫啊……你怎麼穿得這麼少,大冷天的不冷嗎?”
“我讓冬梅拿幾件衣服給你穿,雖然是舊衣服,你可彆嫌棄。”
她轉過頭看見了同樣麵露訝色的謝庭玉。
葉青水默不作聲地推開了門。
門無聲地被推開,葉青水看全了屋子內的人,俏麗的少女坐在沙發裡,修著自己的指甲,麵露不耐煩之色。
謝庭玉的繼母熱情地拉著一個女人的手,噓寒問暖。
謝父麵無表情地放下報紙,神情莫測。
謝庭玉愣了片刻,旋即微微一笑,抬高了音量疑惑地問:“水丫?”
那個被誤認為“水丫”的女人,臉紅了,她磕磕絆絆地解釋:“俺、俺不叫水丫。”
“俺姨說首長家過年期間缺個保姆,讓俺來頂個班。”
先入為主的徐茂芳一瞬之間鬨了個臉紅,她迅速放下了“水丫”的手,尷尬地說:“這樣啊,我們家不缺保姆,不好意思。”
謝家的保姆今年要回鄉下過年,她尋摸著過年這段時間沒法來首長家乾活,便讓自己的親戚過來兼一份活。她哪裡想到謝夫人並不需要保姆。
徐茂芳從來沒有想過找新保姆。
新來保姆使喚起來麻煩、也不好習慣,謝庭玉的媳婦也來了,正好讓她乾。孫玲玉的信裡寫了葉青水為人勤勞踏實,來了肯定得搶著乾活爭表現。
徐茂芳把人打發走了,轉過頭笑眯眯跟繼子打招呼:
“庭玉,你回來了。”
“哥——”
愣愣地站在門外的葉青水,被謝庭玉強拉了進去。
“芳姨,這才是水丫,可彆認錯了。”
謝庭玉輕輕地拍著身旁姑娘的肩膀,沉著聲說。
屋子裡的四個人,目光齊齊落在了葉青水的身上。
徐茂芳看見葉青水的一瞬間,眼裡劃過了錯愕、震驚、驚豔,短短的幾秒之內心情複雜極了。
這個鄉下姑娘不僅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還生得皮膚白淨,臉蛋也俊俏,沉悶樸素的藍灰色棉衣掩不住她輕靈純淨的氣質,紮著兩根農村流行的土裡土氣的辮子,看起來卻不土氣,反倒嬌憨動人。
書信裡說好的樣貌平平呢?
樣貌平平的鄉下姑娘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