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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冬梅拿了衣服比劃了一下,不禁有些氣悶。

尺寸倒也勉強能說得上是對的,隻不過胸圍這裡差太多了。她才十七歲,哪裡能穿得下這麼……大的衣服。

但是她一點都不介意,因為這是哥哥第一次送衣服給她,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懂得這麼多。

謝冬梅高高興興地收下了。

葉青水下了樓梯,進了廚房。

她蹙著眉,看著謝庭玉的繼母不甚熟練地切著菜,粗一塊細一塊,那刀工跟謝庭玉倒是有得一拚。

勺子上帶著水,就敢伸進滾滾的熱油裡。

葉青水無奈地閉了閉眼睛,趕緊把人推到另一邊,蓋上鍋蓋。

徐茂芳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口中振振有詞地說道:“剛剛媽切菜,水丫你看見了嗎,你把剩下的瓜都切了,順便把它也炒了。”

“今晚要做兩個肉菜兩個素菜,他爸口味比較重一點,嘴也挑剔一些,儘量做好吃一點。謝家這兩父子,嘴可都是很挑剔的,做謝家的媳婦,不光要明白事理懂得操持家務,還要懂做菜,否則這婚事可長不了——”

徐茂芳劈裡啪啦說了一通長輩式口吻的教育,自覺地很滿意,正在挑剔著新兒媳婦的手藝。

聽說鄉下缺衣短糧,聽說那邊山溝溝的人窮得很,一年到頭都吃不起豬肉,能懂得做飯才怪。徐茂芳想。

不過下一秒,她很快就被打臉了。

徐茂芳聽到了嚓嚓嚓整齊清脆的刀切案板的聲音,脆白的蘿卜應聲斷落,一片片薄得跟蟬翼似的。切完瓜之後,葉青水順手把她切壞的蘿卜頭拿起來,雕了朵花。

徐茂芳的嘴巴,微微張起,呈“O”型。

她看著葉青水取了臘腸,紅白相間的臘腸斜斜切成薄片,跟蘿卜片一齊上蒸籠蒸。用鬆油鬆枝熏過的臘腸,帶著一抹鬆枝的清香。

她接著又煲了一個湯,得心應手地殺了一條魚,下油鍋炸。

廚房很快飄來了一陣濃鬱的香氣,香得能把人肚子裡的饞蟲都勾出來,五香俱全。閣樓裡的香氣,很快鑽了出去,飄進鄰居家裡。

弄得前後左右的鄰裡深吸了一口氣,肚子裡饞蟲直叫喚。

“誰家在做飯呀這是?”

“好香的臘腸味!”

葉青水做飯,忙得腳不沾地地站了一個多小時,受了傷的腳有些支撐不住了。

葉青水也不想給謝庭玉的繼母白使喚,但是看著她糟糕透頂的廚藝,今晚要是吃上她親手做的飯,恐怕得一晚上睡不著覺。

葉青水的腦子裡回蕩著徐茂芳的那句話:“做謝家的媳婦,不光要明白事理懂得操持家務,還要懂做菜,否則這婚事可長不了”。

她心裡輕輕地悶笑了一聲,虧徐茂芳說得出口。

做完飯後的葉青水,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她慢吞吞地走到了沙發上坐了下來,垂頭揉了揉腳。

徐茂芳從來都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臘腸,滿屋子都是蒸臘腸的香味,比飯店吃到的還要香!

她忙不迭地把飯菜端上了桌子。

徐茂芳輕咳了一聲,高高在上的姿態是端不住了,倒是小瞧了這個鄉下姑娘,她居然還有這樣一手好廚藝。徐茂芳開始從彆的地方入手,教育她:

“水丫啊,謝家的媳婦,不是這麼好做的。婆婆在乾活的時候,你怎麼就提前坐下了,在男人麵前豈不是更沒有顧忌?你要知道,男人在外麵打拚已經很累了,做媳婦的就要更懂事一些——”

徐茂芳的話還沒說完,從外邊回來的謝庭玉驚訝地嗅了嗅鼻尖的香氣,很快明白過來小姑娘做了什麼事。

他沒說什麼話,隻是走到了葉青水的跟前,蹲了下來。

他低頭幫她脫下了鞋子,拇指摁著她的腳丫,男人俊朗的眉目微微挑起,皺了皺,裡麵微不可見地盛了一絲的心疼。

“你的腳,還好嗎?”

他輕輕落下的一句話,跟一枚深水炸.彈似的,把在場的三個女人都震住了。

謝冬梅正在吃著蘋果,喉嚨一噎,手一滑,蘋果梗“咚”地掉到地上。

她這輩子都沒辦法想象這樣的一個畫麵,她的哥哥蹲在地上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還給她脫鞋!

徐茂芳的手重重一頓,端著的盤子差點沒有飛出去。

這個謝庭玉,還是她記得的那個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大少爺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

還是對著這麼個鄉下姑娘,她到底哪裡值得了?

徐茂芳的心差點梗塞了,謝家的男人都不是愛惜妻子的丈夫,嫁給謝軍那麼多年,徐茂芳從來沒聽過他說過一句軟話,總是繃著一張領導臉,跟老頭子似的嚴肅。

謝小叔愛事業更勝家庭,彆說妻子了,這麼多年沒有孩子都無所謂。老大不小的男人了紮根在海島上,一年見不著幾次媳婦。

她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就連葉青水也很震驚,她知道謝庭玉不是那麼浮誇的人,她默默地挪開了自己的腳,穿上了襪子鞋子。

葉青水小聲地說:“你彆這樣。”

謝庭玉抿了抿唇,臉上是輕描淡寫的表情,“傻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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