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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喘了一口氣,“水丫,給你。這是咱們湊錢買的。”

“不開心的時候,吃一隻。甜甜嘴,心裡就好受一些了。”

南方氣候濕熱,並不適合種蘋果。蘋果都是從外地運過來,量少而稀缺,一斤蘋果賣五分錢。

葉青水提著手裡沉甸甸的蘋果,心裡驀然有些感動。

她隻從裡麵拿出了一隻:“這樣就夠了,讓你們大家破費。”

周婷婷搖搖頭,“你就全拿了吧,這點錢我們還是有的。”

葉青水笑了,“其實他已經幫我想到辦法了,你們不必擔心。改天有空我做頓飯給你們吃,謝謝你們吧!”

周婷婷聽了很高興,“這事能解決就好,太好了!”

“需要我們幫什麼忙嗎?”

葉青水搖搖頭,“你們隻管來吃飯就好。彆的……玉哥會解決。”

周婷婷聽到吃飯這兩個字,眼裡閃過一抹異彩。她來葉青水家裡吃過三頓飯,尤其是過年前那頓殺豬飯,印象極深。

雖然囊中羞澀,平時不好意思上門叨擾。但這次葉青水主動提出來了,周婷婷就爽快地應下了。

“那敢情好!咱宿舍的姑娘可都惦記著你家的飯,她們都說特彆香!”

現在全村人都知道了,葉青水做的肉,香得能勾得人睡不著覺、牽腸掛肚地惦記,那頓殺豬飯吃得周婷婷現在還念念不忘。宿舍裡的姑娘要是知道能去葉家吃飯了,今晚怕是睡不著覺了。

葉青水看著周婷婷期待的眼神,開始琢磨著該準備啥菜招待客人。

這麼想著她搖搖頭笑了,這還是她第一次邀請那麼多個女知青上門吃飯,這恐怕是上輩子的她如何都想不到的事情。

……

次日,村子裡又多了一道流言。流言說的是村子裡的未婚姑娘打了胎,怕被人查出來,於是寫了彆人的名頂了上去。

何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用著冰冷的目光看著趙燕,“你昨天到底跟葉青水說了什麼?”

趙燕低下頭,沉默不語。

何芳心道趙燕這個蠢人,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不想舍棄趙燕的。但是誰想她這麼不禁打。

她很快也應對地傳出了消息,“這都是葉青水夫妻為了遮醜,胡亂攀咬彆人的假消息。大家聽聽也就過了……”

天一大亮,謝庭玉早早地就去上工了。

謝庭玉被很多社員同情、可憐、嘲諷。

“謝知青,咱也知道你心頭苦、說不出來,但你們也不用這樣亂誣陷彆人吧?”

“行了行了,這事咱知道了。謝知青你條件好,趁著年輕,不如再找一個吧。”

彆的男人還以為葉青水想扯一塊遮羞布,

謝庭玉拿出單子,正兒八經地說:“我去了那家醫院查證消息,意外地看到了人家記在檔案裡的記錄。”

他也拿出了一張流產知情書,上麵的落款赫然就是何芳。

“我當時很驚訝,我相信何芳是一個思想正確、積極進取的同誌,我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於是我找了人民醫院婦科的李主任……我發現我媳婦原來是被冤枉的。”

“是我錯怪了她!”

謝庭玉說完離開了,留下了一群社員麵麵相覷。

他們不敢置信地揉著自己的眼睛,“咋回事,這個女知青也去打胎了?”

“這日期還是同一天、同一家醫院?”

群眾社員們嗅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春耕忙活完後,村裡人都空閒下來了。這個流言更勁爆,這個女知青同誌未婚先孕,去年還是大家推舉過的要去上大學的工農兵學員,思想品質都很優秀,怎麼可能乾出這麼醜陋的事情?

“我不信,這個何同誌總是笑得甜甜的,對咱莊稼人也有禮貌,她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這時有個人弱弱地說:“說起來,大夥還記得上次挖井那件事不?”

其他人點點頭。

“那次之後葉家丫頭風風光光上了報紙,何知青卻去檢討會檢討錯誤,哎——”

“我就說葉丫頭人思想沒得說,嫁的男人也好,犯不著去偷人。要是真是咱想的那樣——”

那個拿著單子的人靈機一動,說:“那天原來不光葉青水一個人去了醫院呀!快去找支書問問,這個何同誌是不是也去醫院了!”

看熱鬨的同誌不嫌事大,很快去找了村支書要開介紹信的存根記錄。

這年頭看病、住宿、出去辦事情都少不了介紹信,沒有介紹信寸步難行。

很快,他們在村支書那邊也翻到了那天的記錄,何芳同誌開的介紹信赫然在列,而且還是去市裡人民醫院的!

拿到這個熱騰騰、燙呼呼的證據的村民們,一時之間心裡複雜極了。

沈衛民這時候適時地插了一句話,“咱們不能這樣憑自己的主觀意願去揣測彆人,要講究證據,先不要亂傳人姑娘的壞話,以免毀了人家的名聲。這回咱們要實事求是,認真求證……”

“這個何知青今年還是工農兵學員的預選人,這麼大的事情咱該慎重。”

說著,他的聲音變得憤慨,“同樣的道理,葉青水也是一個好同誌。她帶著大夥打出了水井、挽救了集體財產。這樣的好同誌應該得到我們的尊重,而不是肆意揣測、惡意潑臟水。”

吃瓜群眾退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確實熱心、也正義的好同誌。他們慚愧地說:“我們這回確實不能再冤枉好同誌了,咱應該好好查證,要不派個代表去醫院查查?”

沈衛民跟謝庭玉關係好,自然不在代表的行列之中。

葉二牛跟何芳關係好,也不能在代表之中。

於是篩篩選選,選了五個公正的男女知青、村裡的婦聯主任、乾部去醫院查證。

次日,天不亮這五個人坐車去了市裡。

一行人來到醫院的時候,拿出了介紹信說明了意圖。他們查了當天的掛號記錄,他們翻了許久,終於在本子上看到了葉青水和何芳的掛號記錄。

葉青水,腫瘤科。

何芳,婦科。

他們不可思議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咋回事呀這……難道葉丫頭生了瘤子?”

他們於是去了腫瘤科查證,問了醫生,醫生帶他們來到了一間普通的病房。

一個年過花甲的老頭子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他掉光了頭發,麵容很憔悴、然而精神卻很好。他挺直了腰身,拿著筆不住地在紙上寫字,時而沉思、時而動筆。

他看見了門外來的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這個老人走到了他們的麵前,問:“你們都是水丫的鄉親父老嗎?”

五個人被請進了病房,老頭子說:“多虧了水丫夫妻,是他們把我送到了醫院,我才能治病、才能活到今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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