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唔。”
一家人坐下。
沈垣心下愧疚，他真是個不要臉的，背地裡敗壞黎家家風，不敢麵對叔叔。
黎宸見他好像有點不對勁，關切地問：“阿笨，怎麼了？第一天工作不順利嗎？”
沈垣：“沒有，挺好的。”
黎宸以為他是故意報喜不報憂，說：“叔叔知道你對自己要求高。但沒有人是天生就什麼都做得來的，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工作，就算做不好也不算錯，慢慢學就好了。叔叔覺得你一定能做好，要是人家還說你做不好，那就是這份工作的問題，辭了就是了。”
沈垣總算是放鬆下來，忍俊不禁：“叔叔，我才第一天工作，你就勸我辭職啊？”
黎宸笑了笑：“我是恨不得把你和小麟一直揣在我的兜裡。叔叔不期待你們要多麼出人頭地，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心滿意足了。”
沈垣知道叔叔說的是真心話，他經曆過兩次喪妻之痛，比起錢財來，更看重平安。
沈垣覺得心底暖暖的，過了片刻，又覺得酸澀，叔叔待他這個沒血緣的繼子是真心好，把他當成家人，可終其一生，也隻會是家人。
服務員上菜。
他們邊吃飯，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叔叔有條不紊地教他在職場上的一些為人處世的技巧，沈垣仔細聽著，認真地在心中默記。
黎麟看著他們，心裡好著急，他想和哥哥說話，可是完全插不-進嘴。他一個學生，沒辦法參與工作的話題，黎麟突然有點嫉妒，他好想快點長大，也變得穩重可靠，哥哥的眼睛或許就能多注意他一些了。
工作聊得差不多。
黎麟抱怨：“你就沒發現這裡還有一個人嗎？”
沈垣哈哈笑：“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終於輪到我說這個話了，以前都是彆人這麼跟我說，現在終於輪到我跟彆人說了。”
黎麟反擊：“你彆老把我當小孩子，你長得還沒我高呢。”
身高是沈垣的痛，他隻有一米七五高，他親生父母都不矮，偏偏他長得矮，大概是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導致青春期沒好好發育，他說：“小孩子才比身高。”
兩個孩子明明是在拌嘴，黎宸卻看得滿眼笑意，感情好才吵架，在他看來，兩個都還是大男孩，都一團孩子氣。
吃完飯。
回家路上。
沈垣收到喬海樓的消息：【寶貝兒，你的領針掉在我車裡了。】
沈垣彎起嘴角，他就是故意把領針落在喬海樓車上的，好有借口再去找喬海樓，於是回複：謝謝喬叔叔，我明天去找你拿
沈垣坐在副駕駛位，黎麟坐在後麵，一直在看著他，立即就發現沈垣收到一條信息後在偷笑，眼神變得不太一樣，讓他有點泛酸。他身邊的男同學，收到女朋友發來的短信時就是這種表情。
黎麟靠過去看了一眼，雖然沈垣飛快地收起了手機，可是他還是瞟到了“寶貝”兩個字。
黎麟心底一陣煩躁：“哥，你在和誰發消息呢？笑得跟花兒似的，你不是偷偷談戀愛了吧？”
沈垣心想，幸好燈光暗，不然他臉紅就要被看出來了，他一口否認：“沒有，我沒談戀愛。”
確實沒有，隻是約-炮而已。
黎宸看了看沈垣有點羞澀的神情，他也是年輕時過來的，哪能不懂……他有些惘然，他的大兒子已經到開始戀愛的年紀了嗎？是了，沈垣都二十歲了，再過兩年，就到法定結婚年齡了，都能結婚了。
黎宸心情有點微妙，他望著沈垣的臉龐，那麼年輕漂亮……其實沈垣的長相和他媽媽不太像，他長得像他生父，他媽媽並不是個美人，但是有一身白玉般的肌膚，沈垣繼承了媽媽的膚質，比起黎宸的親生兒子，沈垣更像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公子。
誰能想到他小時候吃過那麼多苦？沈垣剛到他們家時，就會主動做家務，不讓他做，他還手足無措。
黎宸替他解圍：“你彆鬨你哥哥了，坐好，開車呢，多危險啊。”
黎麟隻能坐回去。
黎宸心裡有點好奇，沈垣是不是真的談戀愛了？他總覺得近來這個繼子給人的感覺有點不一樣了，他沒有以前那麼愛藏著自己，而且似乎變得更有魅力了。
黎麟不甘心，還追著問，伸手戳戳沈垣的肩膀：“哥，那你有喜歡的人了嗎？你都這個年紀了，不談戀愛，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你是要當魚乾男嗎？”
沈垣回答：“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麼多乾什麼？”
黎宸側頭，看到沈垣耳朵紅了。
他莫名想起，沈垣初中時，那時他隱瞞了身份和沈垣相識。
沈垣那時剛到他胸口高，小小的一隻，還是個小孩子，有天，紅著臉問他：“叔叔你喜歡我嗎？”
他愣了愣，然後聞到沈垣身上飄來若有似無的香味，這是哪款香水？以前沒見沈垣用過。
陌生的香味。
氣味清冷，若即若離，又纏著一縷幽秘的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