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像是聽到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敢置信地慢慢瞪大眼睛, 瞪得溜圓,震驚地說:“你說什麼呢?!”
喬海樓抱著他,趁他發愣,又親了一口, 語氣無奈好笑地重複了一遍:“我說,因為王子欽喜歡你啊,小傻子。”
沈垣伸出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特彆嫌棄地說:“他喜歡我?他喜歡我能那麼欺負我?他喜歡我所以打我?讓我熬夜給他寫作業?跟著彆人一起嘲笑我好像一條狗???這他媽的能是喜歡我?!你彆和我開這麼惡心吧唧的玩笑,我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喬海樓被他這一串串叭叭叭的話給逗得直樂, 也放下心來, 再親下:“親一個,哎喲, 真是我的小寶貝兒。”
沈垣這才反應過來, 推他的頭:“親什麼親,你還親, 我準你親了嗎?你也很惡心, 誰是你的寶貝兒,跟你說了不要這麼叫我。吐了。”
喬海樓不以為忤,寬容溫柔地說:“王子欽的喜歡,大概就像有些小學男生,你以前讀書的時候班上沒有嗎?就會有那種調皮的男孩子, 他想要引起喜歡的女孩子的注意和反應,故意去揪她的小辮子、掀她的裙子, 故意絆倒她讓她摔跤,類似這樣。喜歡她就欺負她。”
“是嗎?”沈垣見過這樣的情況,但還是沒辦法往王子欽和自己的身上想,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我還是覺得你瞎想,就算是這樣,可他還當著我的麵和彆的女孩親親我我欸!在喜歡的人麵前能這樣嗎?有回他淩晨一點多,讓我去成人-用-品店買避-孕-套和潤-滑-劑送去酒店給他,酒店不是沒有,他嫌棄沒有他想要的款式和味道。搞得我跑了好多店,特彆尷尬,路過一家洗-頭-店還差點被一個大媽拉進去了。”
沈垣想想就來氣:“他要是喜歡我,他能乾出這麼缺心眼的事嗎?”
因為王子欽當時還不想承認自己喜歡一個男人吧。喬海樓想,但他看沈垣嫌棄到都不想承認,他也沒有非要彆人承認自己觀點不可的習慣,沒必要逼著沈垣承認他討厭的事:“那你覺得不是就不是吧。”
“什麼叫我覺得不是就不是吧。”沈垣氣鼓鼓地說,“我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待他好才是,哪能一直欺負人家呢,反正我不覺得這樣的行為是喜歡。”
喬海樓笑了笑,頷首:“對,我們阿笨說得對,喜歡一個人就要待他好。就像我對你一樣。”
沈垣紅了紅臉,他懟喬海樓懟成慣性了,下意識就胡咧咧:“你對我才……才……”
沈垣說了一半,卡住了,因為他仔細想想,硬要說喬海樓對他不好,那也太牽強了,喬叔叔說給他換崗位就換崗位,王子欽欺負他,喬叔叔就給他出氣報複,他寫作業喬海樓都幫他指點一二,還聽他發牢騷、背後說人壞話還陪他一起說壞話,可以說是要什麼就給什麼了。這樣他還要說喬海樓對他不好的話,好像是有點太沒良心了。
沈垣憋了一會兒,彆扭地說:“你對我……是挺好的。”
喬海樓怔了怔,笑了:“是嗎?你這個小沒良心,終於知道你喬叔叔對你好了啊?”
沈垣哼唧哼唧地說:“我又沒有不知道,隻是我平時不說而已。你乾嘛?你難道想到我平時無時不刻不對你感恩戴德啊?我才不呢。”
話是這麼說,其實沈垣還有些懷疑喬海樓對沈暄文做了什麼,他並不覺得自己上次放了狠話就沒有後顧之憂了,上次給的一千多塊錢沈暄文應該早就花完了,卻一直沒有再來找他。不過沈垣也沒有問,喬海樓每次都是處理妥當有結果了,才會把事情告訴他,免得他擔心。
不管怎麼想,喬海樓想對付個沈暄文,那不是手到擒來嗎?
且說沈暄文那日從沈垣那裡要到一千五百塊錢,回去以後全部拿“貨”用完了,之前沒錢了,斷了一段時間,難受得緊。他心裡想著等買到的這些吃完了,再去找沈垣要,反正沈垣有錢,他幾百幾千小打小鬨地要,沈垣不會不給的。
他拿了新貨以後,剛回到家,剛點上,還沒抽呢,警察不知道從哪裡得到的舉報,破門而入,當場人贓並獲,他向來小心,這是他第二次被抓,因為數量並不多,被押送到戒毒所強製戒毒。這下好了,倒是不愁錢吃飯,不至於被餓死,但這生不如死啊。
他開始吸-食-毒-品差不多也有十年了,沈垣六歲那年被前妻那邊的人接走以後,他過得更加肆無忌憚,那時他三十歲左右,還算風華正茂,和更年輕的男人比更有韻味更會討女人開心,和比他更老或者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比則顯得更清爽白淨、並不油膩,所以當時他還是很受有錢女人的歡迎的。就算被上一個富婆甩了,他馬上就能勾搭上下一個。
他沒那麼蠢,當然知道吸-毒的危害,從沒有主動去碰過。可是其中一回他著了道,本來是他想吊著一個富婆,結果對方反想控製他,設計讓他染上毒-癮。毒-癮發作起來太難受了,他原就不是意誌力堅定的人,每回癮上來了,他就失去了所有的自尊和理智,對方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讓他不穿衣服當狗爬都是常事,那個富婆特彆會玩,手段層出不窮,他沒被玩進醫院,都算是他機敏。後來因為他年老色衰、體力也越來越差,就算他低聲下氣地奉承,還是被無情地掃地出門。
他年過四十,一分錢積蓄都沒有,流落街頭。
人真被逼到了那份上,連飯都吃不起了,自然也顧不上彆的了。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連路過街邊的小店時,都不敢去看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樣,太醜了……他連唯一引以為豪的英俊臉蛋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