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麟見哥哥的臉色突然變了,還以為是沈垣為難,不想他跟過來,黎麟心底有點失落,覺得自己好像是太纏人精了,但他覺得自己要不纏得緊點,哥哥就又被喬海樓那樣的人拐跑了,他就想再看著哥哥一年,等他成年了,他就去表白。
見沈垣不樂意,黎麟隻得悻悻地說:“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哥,你不要生我氣。”
沈垣終於緩過來了,說:“不是生你氣,是我身體有點不舒服。”
黎麟擔憂地問:“啊?哪裡不舒服啊?趕緊去看醫生啊。”
沈垣說:“也沒什麼大問題,可能吃壞肚子了吧。我想休息一下,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裡,好嗎?”
本來一周就隻聊一次,這才幾分鐘就結束了,實在是不夠一解他相思之情,可哥哥看上去是很難受,黎麟不能任性,他乖乖地切斷了視頻聊天。
沈垣闔上筆記本電腦,張嘴就喊:“喬海樓,你給我過來。”
喬海樓趕忙過來:“怎麼了?不舒服?”
沈垣捧著肚子:“他在踢我呢。”
喬海樓半跪在沈垣坐的椅子旁邊,伸手摸摸沈垣的肚皮,說:“小花生啊,你就不能乖一點嗎?”
沈垣氣咻咻地說:“這小家夥肯定是隨你的,這麼壞,這麼會折騰人。”
這平白無故地突然天降一口大鍋,喬海樓都被逗笑了:“怎麼就是我隨我的呢?我還覺得是隨你的,整天蹦躂,不作一下就渾身難受,特彆難哄。”
沈垣叭叭叭張口就是一大串,越說越委屈:“我這麼難哄,你就彆哄我了。我就知道你會後悔的,我把你束縛在這裡,害你公司都沒得去,還要去學什麼亂七八糟的課程,你一定覺得我事兒精是不是?那你嫌棄我麻煩你就不要管我啊……”
喬海樓發現自己是捅了馬蜂窩了,趕緊說:“哎喲,我的小祖宗,我隻是個開個玩笑而已。我沒有後悔,我天天跟你在一起可開心了,比我前三十七年都要開心,開心的我都覺得我以前的人生全都白活的。小花生不好的地方都是隨我的,好的都是隨你的。”
沈垣罵完那一通話,心裡就舒坦多了,罵完他又後悔:“……也不能這麼說。喬叔叔,對不起啊。我不是懷疑你的真心,你對我那麼好了。”
晚上,沈垣覺得肚子持續疼了幾分鐘,他覺得不太對勁,趕緊告訴了喬海樓,喬海樓帶著他去醫院。
海伍德教授給他做了檢查,用了藥物,說是胎兒有些不穩,有先兆流產的症狀,這次不是建議,就是要求沈垣住院,由醫護人員隨時隨地地看護著,不能再住在外麵了。
沒辦法,沈垣隻好搬進醫院,喬海樓當然也住進醫院陪護。
沈垣挺害怕的,他覺得自己也沒做什麼,一直挺小心的,怎麼胎兒就不穩了呢?
沈垣想著以前讀書時學校裡的女老師,有的老師可以堅持上班到生孩子前一周,但也有個女老師,隻是打羽毛球時跳了一下,也沒摔跤,孩子就這樣沒了。
他又想起小麟的親生母親就是因為難產去世的。
本來女人生孩子都充滿風險,更何況他這種特殊情況,教授早就跟他講過了種種潛在的危險可能。
沈垣住進醫院以後,配合治療,情況還算穩定,時不時地有些小狀況,都應對了過來,每天忍耐著懷胎的難受和不得見光的寂寞,肚子越來越大,就算用上托腹帶,再捧著,也還是好似在下墜,肚子漲得快要裂開。
這時候沈垣反倒不怎麼和喬海樓鬨了,他怕自己烏鴉嘴,那些喪氣話說出來,萬一靈驗了怎麼辦?
在醫院他們就不睡一張床了,沈垣一個人睡病床,喬海樓每天要把他哄睡覺了才自己去睡。
這天半夜,喬海樓不知怎的,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發現屋子裡安靜得詭異,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為什麼,因為聽不見沈垣睡著時的呼吸聲。
喬海樓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沈垣的床邊,看沈垣側躺著睡覺,背對著他,還用被子蒙著頭。
喬海樓想把被子拿下來……沒成功。
沈垣揪著被子呢。
喬海樓強行把被子扯下來,看到他滿麵淚水,枕頭都被打濕了一片,不知道哭了多久了,喬海樓心驚膽戰:“怎麼了?有哪裡疼嗎?我叫醫生。”
沈垣抽泣著說:“沒不舒服,你彆叫醫生,我就想哭一哭。你彆管我。”
喬海樓心疼:“我怎麼能不管你啊?到底怎麼回事。”
沈垣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吸了吸鼻子,冷不丁地說:“喬海樓,我要是死了,你把我的屍體帶回國,葬在我外公、媽媽的墓地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