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沉沉昏睡了半天, 他的小寶寶也一直在嬰兒床裡睡覺。
喬海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睡著的樣子倒是依稀能看出來是親父子。
沈垣休息了, 他沒得休息,還要忙這忙那,但他莫名有種充實感,忙得不亦樂乎。他以前愛忙工作是為了滿足自己事業上的成就感, 可他的事業發展到如今, 也不是說不能更進一步, 但賬麵上數字的變化已經不能讓他覺得激動。
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讓他有了一種全新的責任感!
彆看他又軟又小,這可是個重大建設項目啊, 而且是打持久戰,得持之不寫,耐心細心,起碼要乾十八年,才能看出這個項目是否有成功的跡象。
不然教成王子欽那樣, 可就禍害全家人了。
教授帶的團隊也很興奮, 他們給寶寶做了各種身體檢查,報告顯示這是個健康的小寶寶。
海伍德教授激動地說:“這真是個奇跡!”
參與團隊的另一個稍微年輕點的女博士比較感性,熱淚盈眶地說:“我覺得我就像是他的半個媽媽一樣, 他能來到這個世界上太不容易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 他們多數還未成家立業,將一腔拳拳母愛父愛傾注在這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小寶寶身上, 還自掏腰包買了禮物送給這個包包。現在寶寶還沒有大名,喬海樓告訴他們寶寶的小名是“小花生”,於是跟著“peanut”地叫。
喬海樓感謝他們不知多少遍了,這幾個月來不是沒有過危機,要不是教授和團隊所有人的仔細小心和認真應對,孩子就不會這麼平平安安地來到世界上。
然後海伍德教授又靦腆羞澀地說:“我想問一下,我是否可以繼續觀察孩子的後續成長情況,你們可以每隔半年到一年帶孩子來檢查一下身體嗎?以便我們觀察記錄數據。當然,這個新項目的經費也由我方承擔報銷。你們要是不同意,我也尊重你們的意見,取決於你們。”
喬海樓一言難儘地說:“……等我的丈夫醒了,我征求一下他的意見,我們意見一致以後再回複您。”
喬海樓毫無怨言地忙前忙後,饒是黎宸對他再不滿,現在也無話可說了,看他黑眼圈那麼重,神色很是憔悴,於心不忍地說:“你昨天到今天都沒睡吧?你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我和他阿姨看著。”
喬海樓難得聽到黎宸對他說這樣的話,真是鬼打牆了,他疲憊地說:“沒事,以前忙起來的時候更忙,我還撐得住,我等阿笨醒了再去休息,不然我也沒辦法安心睡著。我再累能累得過他嗎?他才是吃苦了。”
林之卉簡直對喬海樓刮目相看,這話說得可真漂亮,誰能想昔日浪子能被馴服成這樣?不枉費沈垣頂著千夫所指的責難與他在一起,還冒著生命危險生了孩子。世上每個人都是不吝為愛人吃苦受累的,但前提是對方不把這當成理所當然的付出,隻不過是要一句心疼罷了。
喬海樓非要熬著,他們也不可能壓著喬海樓去睡。
沈垣醒過來,意識還模模糊糊的,就輕聲地說:“喬叔叔……”
他說得很輕很輕,幾乎讓人懷疑是不是幻聽,所以黎宸和林之卉都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還是看到本來正在整理桌子的喬海樓扔下東西,“嗖”地衝到床邊,他們才反應過來。
林之卉都正經了,狗聽到主人叫都不一定跑得那麼快。
喬海樓第一個到床邊,握住沈垣的手:“我在這裡。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嗎?”
沈垣側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寶寶已經生出來了嗎?”
喬海樓說:“生出來了,很健康。現在還很疼嗎?”
沈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做手術的時候其實不怎麼疼,現在有點疼。”
畢竟是把肚子給剖開來了。
喬海樓問:“餓嗎?有雞湯粥,還是溫的。”
沈垣暫時還不想吃東西,但要了幾口水喝。
沈垣還是很累,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沉,他本來想說再睡一會兒,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瞧見喬海樓眼底濕潤,沈垣愣了愣,嘲笑道:“喂,被切開肚子的是我,我都沒怎麼樣,你哭什麼啊?丟人不丟人?你一個大男人,這個年紀了,要哭哭啼啼的嗎?”
喬海樓也不想啊,換成一年多年的自己,他肯定也會嘲笑一番,可他現在是真的沒心情和沈垣拌嘴:“我害怕啊,你能好好的就好。”
喬海樓親吻他的指尖:“睡吧,累就再睡會兒。”
這是他第一次發現,在生命麵前,他的能力是如此的渺小,每次沈垣出事,他除了著急和等待,什麼都做不到,有再多的錢也沒用。
這場戰鬥終於算是告一段落,他們都可以稍微放鬆一些了。
沈垣點點頭,閉上眼睛,微微皺著眉。
喬海樓伸手撫了撫他的眉頭,給他輕輕按摩頭部的穴位,沈垣慢慢地鬆開緊皺的眉頭,舒緩地沉入夢鄉。
喬海樓剛鬆了一口氣,準備自己也去歇一會兒。
沈垣又醒了,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我明天就可以開始做複健嗎?寶寶滿月的時候我可以出院嗎?終於生出來了,我還想趕上新學期的入學呢,再拖就得等明年開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