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垣:“……”
喬海樓:“……”
小花生把勺子扔了。
沈垣心虛地問喬海樓:“他是不是嫌棄我們做得難吃?”
其實他也覺得不怎麼好吃,這不能昧著良心強行誇好吃。
喬海樓尷尬:“好像是吧……這臭小子……”
近來他們一家三口都是在網上血雨腥風的人物,幸好兩個大的不要臉,那個小的又不懂事,一點都沒乾擾到他們,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賺錢賺錢,沒泰安都睡得非常香。
不過沈垣覺得小花生現在是個小名人了,他們家財已外露,再帶小花生去學校他不太放心,不怎麼帶小花生去學校了,跟喬海樓重新分配了帶孩子的時間。他們商量,如果要帶去,最好得叫上保鏢一起。
於是喬海樓專門去聘了個保鏢,最終人選是沈垣定的,名字叫約翰,這是個年齡三十歲出頭的男人,退役特種兵,比喬海樓六歲,看著卻像是比他還要老,主要是眼神太滄桑了,一頭棕色的頭發斑白,灰藍色的眼珠,倒能看出幾分昔日年輕時的英俊模樣。
準備的來說,這個保鏢的工作是保護沈喬笙小朋友,沈垣也明確地和他說了這一點。
約翰是個沉默的大叔,他不愛和雇主聊天說話,很懂得分寸,知道該怎麼在不需要自己的時候淡化自身存在感。就算他住在沈垣他們的家裡,他們合家團圓的時候,他從不出來湊熱鬨,就在自己的房間裡,沈垣他們也不怎麼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沈垣去學校的時候,他就默默地守在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並不接近,遠遠地看著他們,給沈垣保留一點隱私。
過了半個月的試用期,沈垣給他轉正,以後寶寶到了上學的年紀,也是需要保鏢,定下來一個人,相處一下,知根知底,正好繼續用,不必那麼麻煩地到時候再找了。
最重要的是,沈垣覺得約翰很合小花生的眼緣,當初從來應聘的幾個人裡定下約翰,就是把小花生抱出來讓這小崽子自己挑的人,畢竟是給小花生找的保鏢,要是這個保鏢不討他喜歡,那就沒意義了。
有約翰幫忙帶孩子以後,沈垣可省心多了,以前在學校一邊上課一邊帶孩子,總有看顧不過來的時候,現在寶寶隻要一哭一鬨,約翰就立即過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交流的,約翰總能飛快地把寶寶給哄好。
有時候沈垣下課從教室出來,看到身材魁梧、穿著黑西裝像是個殺手一樣的約翰抱著個軟萌萌的小寶寶,小寶寶跟他笑,揪著他衣領,往他衣服上抹口水,他的撲克臉上出現了一點點裂縫,覺得這個畫麵也挺神奇的。
現在小花生最親近的人,除了兩個爸爸,就是約翰了。
過了一個月。
沈垣參加的E國珠寶設計比賽的入圍名單出來了,他的作品入圍了決賽。
這還是沈垣第一次參加這種國際規格的珠寶設計比賽,國內的獎項雖然不能說毫無分量,但畢竟國內的珠寶設計行業還未興起,市場還不成熟,各種比賽並不規範,含金量並不算高。
沈垣現在就想在研究生畢業之前,拿到一個國際規格的獎項,才能有足夠的底氣去開辦自己的工作室,做自己的品牌。
入圍就已經讓沈垣很開心了,他還把這事告訴了卉姨,卉姨也很為他高興,說:“那敢情好,以後卉姨參加電影節走紅毯,就有地方可以借珠寶了,你給我便宜點。”
沈垣豪爽地說:“當然可以。”
還有一件事,沈垣一直想問,又不好意思問,趁機委婉地問她:“卉姨,你……你和叔叔現在怎樣了?還沒準備結婚嗎?”
沈垣想想,覺得真是世事難料,當初叔叔和卉姨談男女朋友的時候,他和喬海樓都還沒有好上呢,現在小花生都一歲多了,叔叔和卉姨還沒結婚,喬峻都領證了,準備下個月在巴厘島辦婚禮。
林之卉比沈垣坦然一些,實話實說:“你叔叔家裡的事情還沒處理好,我又要忙工作,暫時還沒辦法過到一起去。”
沈垣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覺得叔叔不應該拖了那麼久還不跟人結婚,卉姨年紀本來就不小了,不該拖著,下意識地問:“叔叔有什麼事情要處理啊?”
林之卉被沈垣問住了,過了片刻,才有點尷尬地說:“就是……小麟的事。小麟現在特彆叛逆,經常和他吵架,父子倆鬨得比較僵。其實到了我這個年紀,反倒對結婚不著急了,他現在這個情況,我也不好主動提。”
她沒主動說的是,黎麟因為她和黎宸隱瞞沈垣和喬海樓結婚生子的事,和他們翻了臉,但他再怎麼生氣,黎宸都是他的親生父親,可自己卻是後媽,還是第二任後媽,黎麟對她意見很大。
而且吧……她現在有些茫然,見證了沈垣和喬海樓談戀愛的經過之後,她突然對自己要不要將就著找個相敬如賓的人結婚這件事產生了動搖。黎宸樣樣都好,隻可惜他們並不相愛,不過是想搭夥過日子而已。
看看沈垣,他與喬海樓哪哪都不般配,還整日拌嘴鬨彆扭,可她卻覺得很羨慕。
一年一度的E國珠寶設計大獎頒獎當天,他們把孩子交給約翰去帶,夫夫倆一起去參加頒獎晚宴。
這還是沈垣和喬海樓第一次以夫夫身份,一同出席這種正式場合。
車快開到時,喬海樓感歎說:“哎喲,我被你金屋藏嬌那麼久,總算是要被你帶出來見人了,終於能有個名分了。”
沈垣被他逗笑了,故意說:“你知道就好,等會兒下車了,好好跟著我,注意分寸,還懂得拿捏三從四德,知道嗎?”
喬海樓:“知道了,我都聽我們家小少爺的,我的小少爺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好不好?”
沈垣摸了他的臉,靠近過去親了一下:“乖,回去少爺賞你。”
真下車了,他們倆立即變得很正經,不再滿嘴跑火車地開玩笑了。
沈垣看了看身旁的喬海樓,喬海樓好好拾掇以後還是很拿得出手的,這個騷包的老男人還讓化妝師給畫了點淡妝,燈光一照,淡然從容又自信,喬海樓這通身的氣質不是能裝出來的,是他長年身居高位才慢慢養出來的。
相比之下,沈垣就覺得自己太過青澀了,有點夠不上喬海樓。
沈垣握緊喬海樓的手,兩個人一起走紅毯進門,這樣的大場合,他一個人過來也不是不可以,他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做好,可是有喬海樓陪著他,他更有底氣。
到時候,如果拿獎了,他可以和喬海樓炫耀;如果沒拿獎,他也可以和喬海樓抱怨。
反正,不管怎樣,喬叔叔都會給他兜著的嘛。
等到頒獎的時候,全場安靜下來。
沈垣嘴巴上說沒事,其實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還要逞能地和他說:“我第一次參加,資曆又淺,還是外國人,肯定輪不到我的,能入圍就不錯了。”
沈垣這是老毛病犯了?喬海樓最了解他了,沈垣越是在乎什麼,就越做好得不到的心裡準備。
喬海樓看了他一眼,故意懟他:“對,能入圍就不錯了,我們不指望拿獎。”
沈垣頓時又不滿意了:“你怎麼不可以這麼說!你這個烏鴉嘴!要是我真拿不到,我就怪你!”
喬海樓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笑著,油嘴滑舌地說:“好好好,怪我,拿不到就怪我,要是拿到了,就是寶貝兒你的本事。”
他們悄悄咬耳朵拌了兩句嘴,才說完,主持人頒獎了:“最佳珍珠珠寶獎——”
“Yuan·Shen”
外國人念他的名字念得怪腔怪調的,沈垣還是過了一會兒才聽出來,喬海樓拉了他一下:“寶貝兒,在念你名字呢。”
沈垣不敢置信,激動得感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撲過去抱住喬海樓。
喬海樓笑了:“好了,上去領獎了。”
沈垣交的這個作品就是以一顆巴洛克珍珠為底,又結合了中國元素,配上黃金,做了一個珍珠吊墜。
燈光打在沈垣的身上,喬海樓看著台上的沈垣,還有幾分稚嫩,比起他們剛遇見時已經成長出許多了,他像是一塊剛被打磨好不久的寶玉,已經開始展示出他不凡的光芒,再多加沉澱,還能更加美麗。
沈垣領了獎,參加完主辦方的晚宴,高高興興地和喬叔叔手牽著手回家。
沈垣一點都不謙虛:“我真厲害!我比我媽媽拿獎的時候還年輕呢!華人裡拿到這個獎的人裡我是最年輕。”
喬海樓趕緊誇他:“好好好,我的小天才。”
沈垣說:“不行,你誇得太敷衍,再認真點誇我好嗎?”
喬海樓頭疼,醞釀了下該怎麼誇他,還沒開口。
沈垣的手機響了,沈垣看到是卉姨打過來的,以為是卉姨想祝賀他,開開心心地接起來:“喂?卉姨?”
林之卉的語氣卻不太好,她為難地說:“本來你叔叔是不想讓我告訴你的,但事出緊急,小麟離家出走了,還自己辦理了退學……我們勸不住他,我想你或許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