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母女雖說衣著破爛,臉色蠟黃。那婦人帶著的小女孩一隻草鞋已經壞掉,腳指頭全部露在外麵,一高一低。
但是這二人言行舉止與旁邊的農婦村夫形成了極大的差彆。
隻一眼,雍正就覺察這戶人家,多半也是讀過書的。
再一看那婦人胸脯,像是還喂奶的樣子。
這女人生得不算美貌,就是真有美貌,如今也看不出來了,大概是為了將小姑娘賣掉,認真給她梳了頭,臉也是洗了乾淨。
隻是小姑娘又黑又瘦,母女倆瞧著都很單薄,不像是能做活的樣子,一直沒有人來問。
但賈赦又察覺不對。
也不單自己會看人,人市上來來往往的人牙子,更是人精,要說真想賣身,必定早就能賣了,除非這二人價碼很高。
那婦人見賈赦一行人過去,此人眼生,趕緊上前來道。
“大爺,我家姑娘聽話,自小身子也沒什麼毛病,求大爺給我家姑娘一條活路吧!
招財在一旁說道:“我們不是來買丫頭,是來買奶娘的。”
他看得出來,大爺對這一對母女有意向。
那婦人垂首,似是為難,然後才咬著牙道:“我、我還有奶,隻是隻要大爺不嫌棄,求求大爺將我們母女倆一道買了,不需多少銀兩,隻給口吃的,能活就成!”
賈赦就更疑惑,按理說這人也不貴,怎麼就沒人問。
招財又問:“你能做奶娘,怎麼不見你家小子?”
那女人皺了皺眉,努力不然自己哭出來:“我們一家逃難的路上丈夫死了,小兒也沒了,如今人生地不熟,隻得將自己賣了,勉強找條活路。”
光憑這幾句話,賈赦就覺得此人可用。
榮國府的那些丫鬟婆子若是說起傷心事來,竟是和唱戲一般,不知道的是在鬨騰,還是真在說冤枉,仿佛誰唱的好聽,誰就有理一般。
婦人麵色雖然悲泣流著淚,但也能將事情冷靜的說清楚,可見是個隱忍性子。
“帶了回去,看她有沒有奶能喂,若是沒有留在家中使喚也可。”賈赦這就算拍板,又問那婦人,“若我沒有看錯,這個媽媽也當能寫會算吧?”
婦人趕緊點頭,她也看得出來,這一位和那幾個人牙子都不一樣,恭敬答道:“會,以前家中父親教過一些。”
正當兩人說話之時,又個吊著旱煙的駝背老倌過來了,譏笑道:“喲,你還真把自己賣出去了,幾個錢啊!”
那小丫頭拽著母親的一角,惡狠狠盯著那老頭,“不要錢,給口吃的就成。”
駝背老倌又笑道:“你這不是做的虧本生意!要是把姑娘賣給我,保管吃香的喝辣的。”
招財一看就知為什麼母女二人沒人買了,多半是地頭蛇要強買了二人去,二人不願,這樣的地方,來的就是那幾家,誰願意沾這等忌諱。
招財又道:“這人我們大……我們家買了,你不過一個煙花巷子的郎倌,能做什麼好事。”
那老倌在這兒算是一霸,可到了外麵也是個低頭哈腰的,一看賈赦能領這麼多小廝,必然是個有名有姓的人家。
他惹不起,隻嗬嗬裝傻乾笑兩聲,也不敢問來曆,又往彆處去。
賈赦買了兩個人,回到家中,叫人將舊衣裳都燒了,又仔細洗了澡,檢查沒什麼臟東西,這才回到自己院子中去。
謝氏聽說賈赦當真買了奶媽回來,很是高興,又叫人好生給吃的,換洗乾淨了再帶來看。
可賈赦回來之後便進了書房,不曾出來,謝氏見該吃晚飯了,自己又親自端了食盒進去。
一進屋,賈赦又是愁眉苦臉。
“大爺,你從外麵回來,進了書房就一直再歎氣,可是外麵遇見了煩心事。”
雍正爺放下手中的書,見謝氏端了飯菜,方才察覺到了飯點。
“那煩心事就一直在,又何必要遇見。我隻歎杜詩聖曾說安得廣廈千萬間,如今我們住的大約也能算是廣廈,可惜也隻能庇護自己。”
謝氏聽了這話,竟是比早前賈赦維護自己還要覺得窩心。
大爺果然是不同了,如今竟是能說出這樣有格局的話來,頗有憂國憂民的架勢,謝氏背過身去,抹了一把淚。
“好端端,你怎麼哭了。”雍正爺要謝氏一道坐下吃飯,又囑咐她。“將那母女二人先旁邊養幾日,若是沒什麼病症再來跟前服侍,要是不成,爺就再去買奶娘。”
謝氏見他如此操心,胡亂點頭應了。
隻見大爺又鄭重其事,拖她辦事:“這二人我瞧著不像是尋常農戶人家,哪日你仔細問一問來曆。”
作者有話要說:四爺是清朝我唯一黑不下去的皇帝
真的有在乾事
所以在仕人鄉紳中名聲很不好
我的四爺喲
反正我是不會想穿越回去
可是……有些事,古往今來,依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