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這種事估計沒幾個人能遇到,簡堯不知道彆的書裡主角具體長什麼樣,但他認為霍衍絕對是他人生中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是男女都會喜歡的長相,近乎完美。
不過長相並不會讓他的人生順利多少,畢竟主角的命運都掌控在作者手裡,作者可以讓他帥得出類拔萃,也可以讓他慘得目不忍睹。
就像現在圍在霍衍周圍的人,他們就可以完全無視霍衍的外貌。
簡堯慢慢移開目光,現在他腦子裡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嘈雜的人聲令他煩躁。
他想要掙脫大嬸的手,離開聚集的人群,找個安靜的地方自閉。
“小堯說霍衍沒偷!”大嬸忽然高舉起簡堯的手,就好像簡堯剛剛奪得了某場格鬥比賽的冠軍,她激動得臉都紅了,聲嘶力竭地大喊,唯恐在場的人聽不見她的話。
被所有人注視,忽然成了視線中心的簡堯瞬間懵了。
鄰居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瞬間“拋棄”了霍衍,緊緊圍住了簡堯,他們興奮地看著簡堯,目光中滿是八卦的狂熱——這些人並不在乎霍衍是不是犯人,也不在乎丟失的金鏈子對失主來說有多重要,隻要這件事能讓他們平淡無聊的生活出現一點漣漪就足夠了。
“小堯啊,你為啥說他沒偷?”
“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那不是霍衍能是誰?他老子都說是他。”
“對啊,怎麼可能有老子冤枉兒子?”
“肯定是小堯親眼看見了!到底是誰偷的?膽子這麼大?”
“那鏈子值好幾萬呢,犯事的肯定要坐牢!”
“小偷就該把牢底坐穿!”
簡堯渾身無力站在那,頭頂的烏雲已經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正好落在了簡堯的眼下,順著臉頰緩緩下滑,就像簡堯剛剛落下了一滴淚。
“真的?!”失主推開擋在身邊的人,大跨步走到簡堯旁邊,他雙眼通紅,蒲扇一樣的大手緊緊抓住簡堯的胳膊,說話的語氣都在顫抖:“你真的看到了?!”
比起抓住霍衍,失主更想找回失物。
簡堯也知道那條金鏈子對失主來說有多重要,失主的父親得了重病,醫保報銷不了,家裡最值錢的東西也就是那條金鏈子,是欠債人用來抵債的。
因為丟了金鏈子,又抓錯了人,失主最終還是沒能找回財產,父親也沒能救回來。
父親死後,失主就數十年如一日的針對霍衍,恨不得把霍衍千刀萬剮,哪怕自己最後活成乞丐,也想弄死霍衍。
原本想找個地方自閉的簡堯想起這個情節,還是忍不住說:“我看到霍乾從窗戶裡爬出來,還看到他到城中心的二手店銷贓,你們直接去二手店,老板肯定能把他認出來,他當時連帽子都沒戴。”
沒人在意簡堯對霍乾直呼大名,霍乾此時躲在家裡,也沒法出來給自己辯解。
“霍衍是個好人,他不會做這種事。”簡堯補了一句,雖然看書的時候他對霍衍恨鐵不成鋼,可他還是想為霍衍說幾句話。
因為霍衍從未害過人,也沒有連累過彆人,隻是因為他的善意,而把他自己推進了萬劫不複的深淵裡。
眾人沉默了幾秒,有人小聲念叨:“說不定霍乾是在幫他兒子銷贓呢?”
簡堯下意識的反駁:“霍衍哪兒有時間去偷東西?他有空就要去打工,平時除了睡覺就沒怎麼回過家,他又怎麼知道誰家有金鏈子?”
“那肯定是霍乾說漏嘴了。”有人大喊了一聲。
簡堯氣笑了:“你怎麼不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凡是父母犯的錯,都該子女承擔後果?是不是霍乾殺了人,都該霍衍去認罪坐牢?更何況即便是連坐,霍衍也沒有一點他父母給的好處。”
與其說是沒有得到好處,不如說霍衍也是養父母親手造就的悲劇,他也是受害者。
“抓賊抓臟。”簡堯,“現在贓物都還沒找到,等找到贓物,讓警察查一下指紋,霍衍沒碰過的東西不可能有霍衍的指紋。”
失主看著簡堯,他雙拳緊握,終於聲音沙啞地說:“走,去二手店,等我先把東西找到,誰偷的東西,誰去坐牢!”
“你們留下來,替我把這父子倆看好,他們都彆想跑!”
他們所處的地方是縣城邊緣的山腳下,交通並不方便,縣城也隻有一輛公交車,出行基本都是靠雙腿或者摩托,失主帶著幾個親戚騎著摩托,把普通摩托騎出了賽摩的架勢,一路鳴笛,風馳電掣地朝二手店趕去。
留下的是幾個青壯年,也是失主的親戚,他們也不跟其他人交流,就站在霍衍周圍,“看管”著這個嫌疑犯。
至於霍乾,他雖然還躲在家裡,但他家的前後門和窗邊也都有人看著。
剩下的人還在質問霍衍:“小霍,項鏈到底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你偷的剛剛你怎麼不說話?”
“對啊,不是你偷的你乾嘛不否認?”
不過他們的語氣都好了許多,不僅僅是因為簡堯剛剛說的話,更多的是因為簡堯是“大城市”來的孩子,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從大城市來的孩子不會說謊,沒有劣根,是好孩子。
簡堯在心裡歎了口氣,既然已經做了好人,那就做到底吧。
遲疑了幾秒後,簡堯走過去,他擋在霍衍麵前,問還在質疑的人:“他能說什麼?能說東西是他爸偷的嗎?”
這句話一出口,霍衍的沉默就從“默認”變成了“孝順”。
鄰居們安靜了,霍衍則從始至終沒有說過話,沒有為自己辯解過一句。
他也看著擋在他身前的人,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後背,未成年的男孩還沒有發育完全,身材纖細,比起從小乾重活的他,看著更像需要被保護的人。
但他偏偏被這樣一個人“護”在身後。
而他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有個叫簡堯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