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誰無過,他隻是犯了一次錯而已,從此熱鬨與他無關,歡呼與他無關,榮耀也與他無關。至於嗎?
他還在A班,又好像已經被淘汰了。
……
*
江添在周五早上給趙曦打了個電話。他怕班上這群餓狼真把燒烤店的存活吃空,想事先讓老板有個心理準備。
盛望反坐在椅子上,下巴尖抵著椅背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高天揚他們那群嗷嗷待哺的一邊伸著耳朵一邊對答案,結果越聽越不對勁。
“不是曦哥啊?”江添剛掛斷,盛望就問道。
“不是。”江添把手機塞回書包說:“林哥接的電話,他們有事去北京了,曦哥手機這會兒他拿著。”
“北京?乾嘛去了?”盛望好奇道。
“不知道,隻說了有點事。”江添回憶了一番,手機那頭並不安靜,林北庭身處某個人聲嘈雜的公共場所,還有電腦音在叫號,“應該在銀行或者醫院。”
盛望:“醫院???”
江添說:“趙叔以前開過刀,偶爾會去醫院檢查一下,估計帶他去北京了,昨天沒在喜樂看到他。”
“什麼病?”
“胃癌。”
盛望愣住。
他這才想起來,第一次看見趙老板時感覺他像一隻大螳螂,眼珠微凸,確實有點過於瘦了。也許是有至親去世的緣故,盛望對於生老病死這類事有點兒敏感。
江添話音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手術做了七八年了。”
盛望沒反應過來:“七八年怎麼了?”
“醫生說手術後五年不複發,就沒什麼大問題,例行檢查就可以。”江添說。
盛望又怔然片刻,想到趙老板除了長相哪哪都沒有病人樣,嬉笑怒罵比誰都有活力,才真正鬆了口氣。他剛回神,就對上了江添的目光。可能是低垂著的緣故,顯得有些溫和。
“看我乾什麼?”盛望摸了摸後脖頸,坐直身體。
江添眉尖飛快蹙了一下又鬆開,神色恢複如常。他拿過水瓶喝了一口水,說:“你臉是景點麼,買票才能看?”
盛望嗬地冷笑一聲,朝桌底一瞥,江添今天的籃球鞋是白的。於是他二話不說,給對方蓋了個印。
江添:“……”
都是男生,知道糟踐什麼最心疼。
高天揚轉頭就把趙曦和林北庭不在的事廣而告之,引來一片哀嚎。
A班競賽課已經開了有一陣了,他倆都受邀來上過課。剛來的時候,有幾個來A班旁聽的傻子震驚道:“這不是校門外那個燒烤店的老板麼?哪個吃錯藥的讓烤串兒的教我們物理?”
當時何進正拿著本子從後門進來聽課,繃著臉答到:“我請的。”
嚇得那幾個學生差點兒原路返回。
等到物理課代表把做好的ppt簡介投出來,趙曦和林北庭漂亮至極的履曆呈現在眾人眼前,那幫傻子們一聲“臥槽”便閉嘴驚豔了。
趙曦上了講台還開玩笑,說:“何老師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跟林子……哦不,林老師都在國外,還沒走上烤串兒的歪路。你們彆看她現在虎著臉,心裡彆提多後悔了。”
何進在後麵笑罵道:“去你的。”
“看吧,這就帶上情緒了。”趙曦道。
他說話的調門不高,但很清晰,話裡帶笑的模樣有點兒痞氣,又一派從容。他說:“放心,我跟林子隻是來做個引子,告訴你們物理如果一直學下去會是什麼樣,本質是聊天,不會汙染你們腦中構架的物理體係。”
林北庭比他肅正一些,但也在整節課的末尾開了個小玩笑。他指了指坐回教室後排的趙曦說:“另外澄清一點,學這些不一定會禿,隻要彆在英國。”
那之後,全年級都知道了,A班的競賽課來了倆帥哥老師做指導,其中一個還是附中校友,四舍五入能叫一聲學長。
彆的班尚且如此,A班的人就更甚了,大家都很喜歡他倆。請客說是擼串,其實就是想找趙曦和林北庭吃飯,他倆都不在,這飯也吃得不儘興。
林北庭說他們要國慶之後才回來,於是盛望這頓飯跟著延期。
天氣轉涼隻在忽然之間,九月的尾巴,附中校運會先一步來了。
高天揚終於有了班委的氣勢,每節大課間都在教室裡流竄,到處搞動員。
A班的同學對於運動會興致缺缺,主要是那些項目太不是東西了。
“8x200混合接力是個什麼玩意兒?”盛望問。
高天揚這個畜生仗著關係好,冒著生命危險強行給盛望和江添報了好幾個項目,其中就有這個。
“男女生混合,4男4女,順序隨意,即考體力也考戰術。”高天揚說得高深莫測。
考你爸爸。
盛望一臉絕望。
A班女生扒拉扒拉一共8個,這8個裡麵隻有一個辣椒是能跑的,其他有一個算一個,800米統統跑吐過,還有仨不及格。這是要逼死誰?
盛望看向江添說:“我今晚從上鋪跳下來把腿摔折還來得及麼?”
江添說:“不如我打折來得快。”
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