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偷(2 / 2)

某某 木蘇裡 8598 字 5個月前

童子鬆了一口氣。

不消片刻,江添也拿到了一份外賣。童子和老毛覷了一眼包裝,好像是椰子雞之類的淡口菜。他倆以為江添自己想吃,結果上了樓把攤子鋪開才知道,那是給盛望點的“傷員餐”。

傷員當場撒潑,差點勒著江添的脖子同歸於儘。

“小龍蝦燒烤都在麵前擺著,非讓我吃這些淡出鳥的東西,你特麼故意的吧?”盛望怒道。

江添被他死死箍著,不得不把頭低下來配合。不知是被手臂磨的還是因為他壓著嗓子沉聲在笑,喉結連帶著四周皮膚都漫起一層薄薄的紅。

他收了笑,就著被挾持的姿勢從床頭勾了兩隻藥盒過來,食指一挑帶著盒子翻轉到背麵,指著使用說明說:“自己看。”

盛望不用看也知道上麵寫了什麼——辛辣刺激的都不給吃唄。

江添說:“鬆手。”

盛望冷笑一聲把爪子鬆了,不甘不願地吃起淡食來,一邊吃一邊用幽怨的眼神看著圍觀群眾。童子和老毛心說我們做了什麼孽要來受這份罪?

兩人一邊後悔串門一邊悶頭狂吃,解決了絕大部分食物,最終陣亡在最後一根烤串麵前。他們仰靠在椅子上,摸著肚皮發飯後呆,看著江添拿走了最後那根軟骨串串。

他剛吃了頂上那塊,手機突然嗡嗡震了兩下。就在他低著頭單手打字回複消息的時候,盛望眼疾嘴快,連簽子帶肉一起叼走了。

江添把手機扔回床上,木著臉看過去。

盛望挑釁一笑,嘎吱嘎吱地把軟骨吃完了。

童子反應緩慢地發了會兒呆,捧著肚子站起身說:“老毛我們走吧,我要撐死了。”

*

三天的假期說長比雙休長,說短也是真的短,嗖地一下就快過去了。

盛望和江添速度快,隻花了一天半就搞完了所有作業。如果腳沒瘸,還來得及出門逍遙一下,奈何被現實摁在原地。

之前在家要什麼有什麼,盛望都無聊得快要長毛了。這一天半呆在宿舍裡,娛樂活動接近於零,他卻覺得放鬆又愜意,還挺舒服的。

人啊,真是神奇的動物。

國慶前後氣溫突然回升,宿舍夜裡悶得惱人。教室和宿舍的空調是學校統一控製的,過了9月初就斷了電。

這個年紀的男生體燥火旺,耐不住高溫,於是602那幾個鬼才仗著學校安全、宿舍樓層又高,決定夜裡敞著門睡,體驗一把夜不閉戶的感覺。大門和陽台一連通,夜風直貫南北,整個宿舍都很涼快。

據說這是往屆學長們的經驗,年年都這麼乾,至今也沒出過什麼岔子。彆的宿舍一看有人帶頭,也紛紛效仿。除了601。

盛望和江添並不是什麼守規矩的人,以前住宿也沒少乾過被舍管掛黑板的事。他們不這麼乾隻是覺得夜裡的宿舍是很私人的空間,就像在家會關臥室門一樣。

大門敞著,萬一早上趴窩睡懶覺呢,彆人奔過來串門都沒個阻隔,那多不體麵。

俗話說夜路走多了容易撞鬼。一溜排宿舍敞著門浪了幾天,終於在國慶假期最後一個漫漫長夜裡撞了鬼——

看到人影的時候,盛望剛從一場大逃殺似的夢境裡掙脫出來。他沒醒全,迷迷瞪瞪地睜了一下眼,隱約看到有誰從床邊過去了。

他下意識以為是江添,還咕噥著問了一句:“幾點了?”含糊得像是夢囈。對方沒答,他也很快陷入了新一輪的夢裡。

他睡得並不沉,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他一邊跟著夢境走,一邊回想起床邊經過的人影,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江添睡覺套的是白色T恤,怎麼會一片黑?況且他皮膚冷白,夜裡隻要有一點燈光映進來,都不會那麼模糊不清。

盛望卷子被子翻了個身,然後一個激靈驚醒了。

他翻身坐起來,掃視一圈。對麵兩張上下鋪都是空的,陽台隻有衣服高高掛著,隨著夜風飄起又落下,衛生間的方向也沒有任何聲音。

盛望從床上下來,伸手拍了拍上鋪的人。

“江添。”他輕輕叫道。

對方睡得不沉,一聲就醒了。他眯著眼朝床邊看了一眼,嗓音透著啞:“怎麼了?”

“你剛剛下來過麼?”盛望問。

“沒有。”江添答完便明白了意思,他坐起來,捏著鼻梁醒了醒神便從上鋪下來了:“你看到什麼了?”

“也可能是做夢?”盛望說。

兩人在宿舍轉了一圈,起初沒發現什麼問題。就在他們默認是夢,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江添頓住了動作。

他一隻腳已經踩在梯子上了,又撤下來,走到陽台邊擰開了門。

洗完澡晾上去的衣服還是濕的,在地上積了幾窪水,有人不小心踩到一窪,留了幾隻腳印。如果他們再晚一點醒來,腳印就要被風吹乾了。

盛望二話不說,抄起手機就給宿舍值班室打電話。沒多會兒,值班阿姨帶著兩名安保上來了,六樓一排宿舍紛紛亮起了燈。

查宿舍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多小時,基本可以確定,他們遭賊了。那幾個敞著門的宿舍或多或少都有損失,童子最為慘重。倒是601沒丟什麼東西,可能是盛望那句囈語嚇到賊了。

宿舍出問題,學校可一點兒不敢耽擱。舍管處很快報了案,阿姨把幾個開門迎客的住宿學生叫過去一頓訓。

等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結束,已經淩晨4點了。

阿姨記下了一頁黑名單,讓他們趕緊回去睡覺。臨走前,她又不放心地叮囑道:“就算查也要花幾天時間的,難保小偷膽子大又摸進來,他六樓都敢翻呢。你們這幾天晚上睡覺注意點,害怕的話拚個床或者回家住兩天,都可以,安全第一。回去記得在我這裡登記一下。”

盛望和江添回到宿舍。

他們想要防賊其實還挺難的,畢竟宿舍有點悶,晚上睡覺就算門都關著,也不可能不開窗,那小偷估計就是從窗子伸手進來開的陽台門。

舍管阿姨擔心學生出事,多叨叨幾句很正常,但盛望覺得小偷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來了,所以依然留了窗子透風。

盛望洗了手盤腿坐在床上跟江添聊了一會兒,直到樓下的人聲漸漸散去,夜晚重歸寂靜,他才又有了幾分困意。

江添準備去上鋪的時候,盛望歪靠著牆,卷了被子昏昏欲睡。

他半睜著眼睛,安靜地看著江添把手機放到上鋪,寬大的白色T恤鬆鬆地抵在床欄上,壓出兩橫褶皺。

他看見江添動作停了片刻,忽然扶著床欄低頭看過來,問道:“怕麼?”

盛望淹沒在困倦裡,反應有點慢,他疑問地“嗯”了一聲,才意識到江添想說什麼。

他膽子其實很大,恐怖片可以關燈看,恐怖遊戲敢玩VR版的。一個人在家呆久了,神經比誰都粗。不然也不會在意識到宿舍有人的時候,直接下床來看。

他完全可以說“怎麼可能會怕”,但他動了一下嘴唇,卻沒說這句話。

微風從窗紗裡透進來,對麵邱文斌的蚊帳輕輕抖了幾下。盛望忽然朝床裡讓了一點,衝空位一抬下巴說:“阿姨說可以拚個床,上下鋪拚不了,但我可以讓你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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