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拉鏈聲響,也不知道她在翻找什麼。
過了片刻,皮質軟座又輕輕動了一下,身邊的人靠了回來。
下一秒,盛望感覺自己唇邊觸到一樣東西。江添低低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張嘴。”
盛望:“?”
他下意識張了嘴,才跟著睜開眼睛。
江添手裡拿著一包剛拆的話梅,拿出來的那顆已經塞進了盛望嘴裡。
“菁姐給的。”江添說。
楊菁從副駕駛那轉過頭來,說:“暈車乾嘛不說呀?一會兒有個休息站,讓司機師傅在那邊停一下,離那邊起碼還有三個小時,你還能挺到目的地啊?”
她那包話梅也不知在哪買的,酸味很重,大概就是為了暈車備著的。反胃的感覺瞬間被壓下去不少,盛望總算有了點精神。
他用把話梅頂到腮幫邊,衝菁姐說:“平時不暈。”
江添瞥了他一眼:“明明上次就暈過。”
盛望:“……噢。”
楊菁樂了,司機師傅沒憋住,問道::“我開車很衝嗎?”
盛望說:“沒,您開得挺穩的,就是今天起太早了,腦供血不足。”
楊菁找到了契機,又開始罵徐大嘴,並且毫不畏懼地給對方發了一條長語音,痛斥這種不讓人睡好覺的行為。
她機關槍似的在前麵懟領導,司機師傅在旁邊聽得直樂。盛望擼下帽子又靠上了椅背,準備再閉目養神一會兒,但他沒閉嚴實,透過淺淺的眼縫看著他哥發呆。
江添依然拿著話梅袋,不知是沒找到地方放,還是怕盛望一會兒要吃。他另一隻手懸著,食指拇指微曲,可能是沾了話梅的粉末。
車上備著紙巾,但擱在前排的擋風玻璃邊,菁姐正忙,一時間顧不上後麵。
盛望眯著眼看戲,在心裡憋笑,每每看見江添這種帶著無奈的樣子他就很愉悅,連暈車都好了大半。
控訴中的女士是聾的,江添叫了楊菁兩聲又放棄了,他乾脆地靠上椅背,從話梅袋子裡又拿了一顆出來自己吃了,然後抿掉了手指上餘留的粉末。
盛望忽然就樂不出來了。
他默默閉上眼,心說我……靠……
過了片刻,楊菁終於拋開了徐大嘴,扭頭過來拿話梅袋。她納悶地問道:“盛望,車裡冷嗎?”
盛望睜開眼:“嗯?”
楊菁說:“你耳朵怎麼又凍紅了?”
盛望:“……”
他咬了咬牙說:“冷,能開空調嗎?”
司機師傅二話不說開了熱風,盛望覺得自己暈車又嚴重了。
這一趟車程三個半小時,他們中途停了一次休息站,在那吃了點東西,轉悠著透了會兒風,再上車時盛望已經完全好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們終於在目的地停了車。
盛望下車的時候感慨道:“這哪是有點偏僻,這就是深山老林吧?乾嘛搞這麼個地方啊?”
楊菁說:“為了把你們圈起來唄。”
“我們又不是來勞改的。”
“早幾年沒這麼偏,各個科目的冬令營夏令營都安排在市區內的學校,你知道你們這幫熊人有多難管嗎?仗著不在自己學校,什麼都乾得出來。我記得有一年,一晚上逮住12個翻牆上網去的。人家還不方便直接點名,天天往集訓辦公室送夜不歸宿的通報單。”
盛望和江添對視一眼,感覺那些學長學姐們沒挨的罵,都要在他們身上兌現了。
“行吧。”他認命地說著,跟著楊菁去辦公室報到。
這學校比他想象的還大,被那座小山包分成了前後兩塊區域,後麵是主校區,前麵的小一點。校領導非常慷慨,把山前這塊地全部劃給了集訓營。
“上課就在前麵的實驗樓,住宿呢借的是那棟教職工宿舍,條件肯定比不上賓館了,也是上下床,但是比正常學生宿舍好很多,兩人一間。”負責後勤的老師給了盛望和江添兩張門卡,說:“宿舍都是按學校分配的,你們倒是挺巧的,剛好兩個人。晚上沒有熄燈製度,用電和熱水也沒有限製,但是——”
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強調道:“前車之鑒,我還是要說一句,守點校規好吧?你們不是來度假的。”
盛望想起自己來之前的念頭,忽然有點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