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子奇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避開了沈鬱的視線。
“我跟沈鬱初中的時候就在一個校隊。他,打球很厲害。”
“後來因為……某些原因,沈鬱退隊了。”雖然不願承認,但彭子奇還是不得不說:“但他底子好,速成一下,能力絕對比幾個替補要強。”
體育老師聞言,沉吟著摸了摸下巴,側眸看向沈鬱,問:“沈鬱,你會打球嗎?”
沈鬱會打球,這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他的球技比現在球隊裡的大部分都好。
但他有兩個致命的缺點,冷僻,易怒。
沈鬱初中在校隊的時候就經常獨來獨往的,雖然他打球厲害,但隊裡的人大部分都跟他合不來。
有次校隊比賽,對方好像知道沈鬱的個性,也了解他們這邊以沈鬱為核心的戰術策略。從下半場開始,沈鬱就一直在被對麵的幾個人針對。
他們寧可撞人犯規,也不讓沈鬱拿球。
在又一次碰撞之後,沈鬱終於被激怒,扯著對方的衣領在球場上就直接乾起來了。
場麵一度失控。
雖然沈鬱打贏了架,但那一場本來穩贏的比賽,也因為沈鬱先動手打人,他們被取消了比賽資格。
在那之後,沈鬱就自己離開了校隊。
彭子奇一直到現在都看不慣沈鬱的作風。
他的個人風格太強,總是跟整個隊伍格格不入。
籃球是個團隊運動,個人能力固然重要,但如果沒有配合,一個人再強也是徒勞。
但到了這個時候,彭子奇又不得不承認,沒有邱仁森的球隊想要贏得比賽,就必須再找一個更強的人填補這個空缺。
而這個人,必須是沈鬱。
“沈鬱,既然邱仁森是因為你而參加不了比賽,你得給球隊一個交代。”彭子奇說。
沈鬱看了彭子奇一眼,唇角揚起的弧度恰好。
俊美,卻冰涼。
他身邊以程又晴為首的一乾女生,眼睛都看直了。
“我不用給任何人交代。”沈鬱說完,抬腳徑直往教學樓走去。
“沈鬱!”
彭子奇想追過去,被體育老師攔住了。
“算了。”
體育老師說:“他不願意,我們也不能逼他。”
彭子奇不甘心:“可是教練,我們……”
“好了。”體育老師再次打斷他,“訓練去吧。八班的也回去上課。”
彭子奇還有些不願意離開,籃球隊的其他人拉著他走。
程又晴她們往操場去的時候,她特意回頭多看了時軟一眼。
時軟還望著沈鬱離開的方向。
她莫名覺得,沈鬱剛才看彭子奇的眼神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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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沒有晚自習,五點四十最後一堂課結束,就放學了。
沈鬱不在教室。體育課之後就沒人見過他了。
時軟看著身邊空掉的座位,拿書包的手有暫時的停頓。
高春萍讓她放學之後去辦公室,但時軟卻背著書包徑直下了樓。
彭子奇他們還在籃球場上練習。
時軟圍著場邊轉了一圈,從球場上跑動的身影中找到最魁梧的那個,大喊:“彭子奇!”
場中的彭子奇停下動作望過來。
時軟對他招了招手。
似是認出了時軟,彭子奇皺了皺眉。
將手裡的籃球傳給身旁隊員,他朝著場邊走過來。
初秋的下午有點涼,彭子奇隻穿一件背心秋衣,滿身大汗。
他一靠過來,立刻帶來一股熱浪。
“乾什麼?”
下午時軟烏鴉嘴的說他們會輸,彭子奇還沒忘。
這會兒她又找過來,彭子奇沒給她好臉。
時軟倒是不介意他甩不甩臉子,開門見山地問:“你真想讓沈鬱加入校隊?他很厲害嗎?”
“關你什麼事?”彭子奇皺眉。
他打量一下時軟,了然的神情之後是淡淡的不屑。
以前在初中,像時軟這樣打著對籃球感興趣的名義,實際是來看沈鬱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彭子奇見多了。
時軟這一上來就問沈鬱厲不厲害,和從前那些喊著沈鬱好帥的女生沒什麼區彆。
彭子奇當即認定這就是個花癡無誤。
他皺眉厲聲道:“想追男人上旁邊去,彆到球場上來。”
說罷,他轉身準備回到場上。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你們會輸嗎?”時軟在他身後大聲喊。
彭子奇聞聲停住腳步,沒回頭:“你在胡說八道!”
“因為你們隊裡有內鬼。”
時軟話音落下,彭子奇背影一怔。
他猛然回頭,“你說什麼?”
“我能幫你揪出隊裡的內鬼。”時軟望著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
“好事。”
時軟笑了,很淡。
彭子奇狐疑看著她,似從她的笑意裡看出了一絲涼意。
她到底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