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官上任,時軟的三把火沒燒起來,反而把自己累了個夠嗆。
雖然球隊經理的工作時間和時軟當時算的差不多,但誰說球隊經理隻要會疊衣服的?!
明明還要跑腿買水、買飯、撿球、打掃、甚至還要幫球隊全員洗衣服!
雖然是有洗衣機可以用,但全隊包括教練一起有八個大男生,這些人汗濕的衣服都堆在一個筐子裡,那味道簡直就是生化武器好嗎!
周六下午球隊在學校的體育館裡訓練。
結束之後隊員們都在更衣室洗澡換衣服,時軟屏著呼吸抱著更衣室外的臟衣籃去洗衣房,路上差點沒吐出來。
把臟衣服一股腦地倒進洗衣機,蓋上洗衣機門,時軟這才得以長舒一口氣。
差點沒把她給憋死!
設定好了洗衣時間,時軟又出去清場。
彎腰滿場撿球的時候,時軟在心裡瘋狂吐槽,完全搞不懂他們訓練怎麼會用到這麼多球。
明明比賽的時候是十個人追著一顆球跑。
好不容易撿完了球,時軟直起身來下意識地背過手去捶腰。
握拳的右手一放到身後,莫名的熟悉感讓她頓住了動作。
前世的回憶不合時宜地從腦海中蹦出來。
時軟忽然想起,上輩子她就是這樣彎著腰給邱仁森一家當牛做馬,做累了就自己捶捶腰,休息一會兒繼續乾。
不僅如此,她還要遭受宋春的責罵,邱仁森的白眼,還有程又晴夾槍帶棒的嘲諷……
想起這些事情,時軟覺得自己簡直是不可救藥。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現在想起他們從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除了罵自己又蠢又窩囊之外,她竟然還會覺得有些心酸。
她好恨。
恨前世懦弱的自己,恨現在還有心酸的自己。
但老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不是讓她用來沉浸在過去裡的。
消極的情緒轉瞬即逝。
時軟眨巴眨巴眼睛,隱去眼眶中的濕熱,拍拍臉頰給自己打氣。
呼!振作振作要振作!
今天體育老師要請球隊的人聚餐,以慰勞他們這一周的辛苦訓練。
所以訓練結束的比平時早,他們洗好澡換了衣服出來才五點多。
時軟剛撿完球,彭子奇他們就從更衣室出來了。
“時軟,我們走啦!”
球隊聚餐,時軟作為球隊經理,按理說也應該一起去的。
體育老師叫她一塊兒的時候,時軟卻拒絕了。
她才加入球隊沒兩天,跟球隊的人大部分都不太熟。一個女孩子跟八個大男生紮堆吃飯,她總覺得不太自在。
時軟把球框推到場邊放好,揚起手對彭子奇他們招了招:“周一見!”
“周一見!”
等他們都走了,體育館裡沒人了。
時軟先將洗好的球衣晾出去,又把更衣室裡打掃一遍,檢查了一下沒有遺漏物品,就坐在場邊的長椅上打瞌睡。
等到約摸六點,球場的大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時軟驚醒,抬眸望去,體育館的入口,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正向這邊走來。
沈鬱穿著黑白色的運動服,NK的運動包鬆鬆垮垮挎在腰間,傍晚最後一絲昏黃的陽光將他的身影在地板上拖得很長很長。
時軟愣了一下,再回神的時候,沈鬱已經站定在麵前了。
“來啦。”時軟跟他打招呼。
“嗯。”沈鬱取下背包,放在時軟腳邊,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兩人沒再有更多的交流,沈鬱走到一旁的球框裡拿了一顆籃球,開始上場練習。
沈鬱這個人是真的奇怪。
他雖然加入了球隊,但實際上除了周一那天和球隊一起開了個會以外,他平時都不和球隊一起訓練。
通常是彭子奇他們訓練完了,沈鬱才會出現在球場。
雖然球隊的人一致認為他這樣會影響他們的訓練進度,時軟也覺得這是在拖長她的上班時間,但礙於沈鬱是發工資給她的那個人,儘管球隊都在和王方剛抱怨,隻有時軟啥也不能說。
王方剛找沈鬱單獨談了一次話,同時也看了一下他的個人訓練,之後就什麼也沒再說,更不許球隊其他人再說什麼。
這等於是默許了沈鬱的行為。
時軟覺得,他的默認一方麵是因為對沈鬱的球技放心,另一方麵,大概是因為王方剛自己也知道,就算他說了什麼,沈鬱也不會聽。
沈鬱就是球隊裡的獨行俠,不僅訓練單獨進行,就連今天球隊的聚餐他也不去。
完全是自己把自己孤立在外。
時軟看著沈鬱獨自在球場上奔跑,越發了解為什麼彭子奇會說邀請沈鬱入隊,實在是不得已的辦法。
時軟如今雖然身在球隊,但實際上她現在對籃球的規則和技巧還是一竅不懂。
每天無論是看沈鬱單獨訓練還是看彭子奇他們集體訓練,她都隻能得出一個結論——球還是那個球,打球的人,倒是很影響觀眾的觀看心情。
比如彭子奇他們打球在時軟看來是在運動,但看沈鬱打球就是在看賞心悅目的表演了。
不過她今天倒是沒那麼好的精神欣賞沈鬱的個人秀。
昨天打工,晚上睡得太晚,今天咖啡廳的兼職又和球隊的訓練連在一起,時軟完全沒時間休息補覺。這會兒聽著籃球打在地上的砰砰聲在場內回蕩,時軟隻覺得是在催眠。
她好困。
重生這半個月,時軟時常會在半夜驚醒。
冷汗浸透衣服,心口的位置好像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貫穿,無邊黑暗的空洞感讓時軟整個人都覺得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