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軟本來也保持著安全的圍觀距離,但實在害怕他們打著打著會打到這邊來,縮著肩膀正要再退開一些,一陣勁風突然撲麵而來。
眼見著帶來的人全軍覆沒,唯一剩下崔卓自己還能站著,卻也完全不是對手。
對著迎麵過來沈鬱,他咬著牙大喊了一聲衝上去。
但約摸是天黑沒看清路,崔卓剛衝了兩步就被人行道上的小坎絆倒,直挺挺地撲倒在了時軟藏身的廣玉蘭下。
時軟懵了一下,感覺是有人摔過來了了,但看不清在哪,崔卓的痛呼幾乎就是貼著她耳朵響起來的。
她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尖叫:“啊!!”
下一秒,抱著書包的手突然被誰握住,時軟被扯進了一方帶著淡淡煙草味道的懷抱。
她還在尖叫。
“啊——!”
“閉嘴。”
是沈鬱的聲音。
時軟一怔,閉了嘴。
“傷到了?”沈鬱問她。
睜眼抬頭的瞬間,她看見沈鬱細細皺起的眉眼。
不知怎的,時軟一時發不出聲音。
頭頂上方的沈鬱見狀,眸子忽然沉了下來,周身氣息愈加冰涼。
他放開時軟,轉身踩住崔卓的手,彎腰問:“哪根指頭碰了她?”
“啊!”崔卓慘叫,他手都要被踩斷了,“放、快放開我!”
沈鬱略皺了皺眉,抬眸看了眼身旁還哆嗦著的時軟,有些不耐:“算了,就這隻吧。”
說著,他腳下猛然發力,崔卓的叫聲愈發淒厲。
“啊——!”
那撕心裂肺的喊叫,根本就像是沈鬱把他的手給踩斷了一樣。
時軟又驚又怕,心臟像是要跳出來了。
她突然大喊一聲:“沈鬱住手!”
沈鬱一頓。
就在這個停頓的間隙,崔卓趁機抽回手,在地上打滾哀嚎。
“我的手、我的手!”
他實在叫得太慘了,時軟聽得心煩意亂,又跟著大喊一聲:“你閉嘴啊!”
崔卓正疼著,哪能聽話?
但沈鬱不管這些,他一拳過去,崔卓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堪堪接住了兩顆搖搖欲墜的門牙。
“唔唔唔!”
事已至此,似乎已經鬨得有點收不住場了。
眼見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時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矮身拽住沈鬱的手臂:“我們快走!”
-
時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跑。
一開始是她拉著沈鬱,但後來就變成沈鬱拖著她。
兩個人跑了約摸二十分鐘,時軟終於沒有力氣了。她拖著沈鬱的手臂停下來,膝蓋一軟就坐在地上了。
沈鬱回頭看她,似是詢問。
時軟氣喘籲籲地對他擺擺手,斷斷續續道:“不、不行了…我跑、跑不動了。”
說罷,她把沈鬱的手一扔,一幅死也站不起來了的樣子,一邊搖頭一邊喘氣。
沈鬱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路上有車在跑,但沒什麼行人。
不知道這是哪,但應該已經離學校很遠了。
他做了兩次深呼吸,沒出聲,在時軟身旁的花壇邊坐下了。
時軟坐在地上,從喘粗氣到輕快的呼吸,夜風漸漸將她鬢邊的汗意吹散。
馬路上的汽車一輛接一輛,人行道上卻沒有半個人影來往。
時軟抹了把臉,抬手的時候才發現她還抱著沈鬱的包。
她忽然就來了氣。
沈鬱垂眸望著自己的手,方才牽著時軟時,她手腕上細膩的觸感還留在掌心裡。
這時,啪——
他的背包突然被扔到了腳下。
沈鬱抬眼,時軟背對著他,語氣不是很好:“你的破包!”
聞聲,沈鬱眉頭微挑。
片刻後,休息好了的時軟一骨碌從地上爬起。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背著包轉身就走。
“再見。”
她突然要走,沈鬱反應很快,長臂一抬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時軟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我累死了我要回家睡覺!”
沈鬱不放手,她甩手臂的動作就是徒勞。
“哎呀你快放開我……”掙紮間,時軟的視線向下掃去,正好這時馬路上的車燈一晃,她忽然就愣住了。
她說要回家,沈鬱沒理由不讓。
隻是太突然,他有點意外。
有些悻悻地正要放手,手卻突然被人反手握住。
時軟驚訝到有些變調的聲音落在沈鬱耳朵裡,格外悅耳。
“你受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