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未雨綢繆(1 / 2)

化宋 九州月下 7063 字 6個月前

趙士程解決了大哥,回到了琴房,心中頗有些喜悅,於是把他那把古琴彈得叮叮咣咣,惹人側目。

琴師頭疼無比,又不敢體罰這小少爺,隻能苦著一張臉,聽他繼續彈。

反正小孩子手指柔軟勁小,又沒厚繭,彈不了一會就要休息,忍忍就過去了。

倒是旁邊的其他孩子一個個眼神都很奇異,他們都還小,沒有被古典音樂熏陶,這種節奏又快又強的曲子在他們耳朵裡,其實比那種清越悠揚的譜子更有吸引力。

不少孩子都認真聽著,頗有一些躍躍欲式之感,一些人已經準備回頭找這位小弟弟要譜子了。

琴課上完後,趙士程又滾回了自己的小窩,結果還沒進門,就被老爹提起了衣領,在空中本能地撲騰了兩下。

“虎頭啊,最近你怎麼沒有在爹爹屋外彈琴了?”趙仲湜單手把小孩子抱起來,捏著小孩軟軟的手臂,用一種漫不經心地口氣問。

“京城太好玩了,當然就沒空給你彈琴了。”趙士程這幾天忙得很時,抽不出時間去老爹這做日常任務,隨口敷衍道。

趙仲湜麵露不愉,又捏了兒子的臉,教訓道:“這做人做事要有恒心,不可半途而廢,你既然已經堅持了幾個月了,又怎麼能突然斷掉呢?”

要是以前沒聽過也就算了,可但他都習慣性抖腿兩個月了,這小子說斷就斷,讓他很不習慣,為了擺脫還專門去找了些大家的曲子聽,可聽那些舊曲久了,就還想聽虎頭那魔性的曲子,再抖幾下。

趙士程狐疑道:“爹爹,難道你不覺得這曲子上不了大雅之堂了?”

趙仲湜輕咳一聲:“咱們內院內宅的,彈個曲子要什麼大雅之堂,你繼續彈,我回頭給買一把好琴,我看你頗有天賦,不可荒廢了。”

趙士程揮手道:“這我可沒空,嗯,回頭我給你譜子,你看哪個哥哥有空,讓他給你彈吧!”

趙仲湜當然不乾:“你哥哥們都在上宗室學呢,哪有你這麼閒……”

但趙士程是什麼人,他對付老爹完全是手到擒來:“我身為郡王之子,若是去當琴師,半個時辰給我一百貫錢不算貴吧?”

“你怎麼不去搶——咳,”趙仲湜掩住失態,摸著胡須道,“胡說,你一郡王之子,怎麼能去當琴師,行了,回頭把譜子給我,我去另外尋人……”

趙士程輕哼一聲,把老爹推開,回房不說,還把門栓上了。

趙老爹就很不悅,拂袖而去,隻留下一句:“小沒良心,白疼你了!”

趙士程充耳不聞,明明是他在寵著這個老父親好吧,爹真是對自己的地位沒一點數。

……

次日一早,趙士程剛剛穿戴洗漱完畢,小蟬便進來,說是五嫂來尋他了。

趙士程讓小蟬去泡茶,然後更去見了五嫂。

“小叔,”姚金敏盈盈一笑,把給小孩喝的湯飲子放在桌上,“我這幾日盤了盤那園子的工匠,有些事拿不太準,想讓你給提提意見。”

趙士程睜大眼睛,搖頭拒絕:“這是嫂嫂你的園子,當然得你說了算,我怎麼能插手。”

姚金敏輕笑道:“我畢竟初掌大任,又是這麼大一筆錢財,要是不問問,我哪裡放心,小叔,你就當幫嫂嫂的一個忙嘛。”

話都說到這份上,趙士程自然不好拒絕,便問道:“那你說說。”

姚金敏於是從袖袋中拿出一本書,書名《營造法式》,放在桌上,向前推了推。

趙士程為難道:“這是不是建宅子的書麼,這我可不太懂,應該提不了什麼意見。”

姚金敏笑道:“自然不是問如何修屋,而是如今地基已平整得差不多了,準備起第一座宅子,隻是,這宅子明著花錢的造法,有暗著花錢的造法,其中差價甚大,因此才拿不定主意……”

趙士程等她繼續說。

姚金敏沉吟了一下,才道:“這宅子,我想用胡粉做地基,避免生蟲,也可以防水,內部,想弄成五彩遍裝,如宮城那樣雕梁畫棟,如此,方才有氣勢,隻要不做一些特殊圖樣,就不會違製,隻是要多花些錢財。”

趙士程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剛剛想點頭,卻突然想起一事,忙問道:“等等,胡粉,是殺蟲療瘡的那種胡粉嗎?”

姚金敏點頭道:“不錯,正是此物,五彩遍裝裡的五彩,其中白色就是胡粉,黃色是雌黃,赤黃色是雄黃,紅色則是朱砂,都是金石研磨成粉而製得,價格雖貴,卻能色彩長久不變,還能防止蟲蛀。當然,若是也可像中人之家那樣用草木之色代替金石,價錢便會少上許多,但如此過不了幾年便會褪色。我便是拿不準該用哪樣……”

如今的錢雖然不少,但後邊還有很多大建築沒有修,到時用料肯定要相同,否則豈非讓人覺得不對,這也算是一種定調——是追求最貴,還是追求性價比。

趙士程卻是聽得頭皮發麻,你擱這疊BUFF呢?

胡粉是鉛,朱砂是汞,雄黃和雌黃是砒/霜,這種宅子住進去,信不信過不了幾年就不孕不育、貧血致癌、神經損傷,還敢讓人來玩?

於是他立刻斬釘截鐵道:“用草木之色,不要用金石之色!”

見姚金敏還有些困惑,他又補充道:“這宅子怎麼能一成不變呢,過上幾年,色彩淡去,正好換些新的彩裝,如此,既可以讓人知道咱們的精益求精,又能讓顧客有新鮮感,何須用金石,再者那草木灰水泥,足夠做地基了,防水會比胡粉更好,一舉兩得。”

姚金敏不由讚道:“叔叔此計極妙,既可以用草木之色,又可以省下錢財,還能讓客人也喜歡,真真讓人佩服。”

趙士程當然說不敢當不敢當。

一番商業互吹後,姚金敏告辭離去,趙士程則坐在桌邊,翻看著那本營造法式,若有所思。

他好像知道為什麼北宋一朝的皇帝,個個子嗣艱難,皇帝早逝了。

趙二的兒子都是在宮外生的,而繼位的真宗隻有一個兒子,仁宗生了四個兒子一個都沒有活下來,英宗是找得子嗣最多的支脈過繼的在宮外生了四個兒子,神宗則是生了十四個兒子,八個早夭,一個殘疾,哲宗的兒子都死在他前麵,而當今在位的宋畫宗,繼位前一直沒有兒子,直到有道士讓他搬到城東的萬壽山去住後,孩子一下就接二連三地來,九年下來,已經有十幾個兒子了。

如今看來,這完就是和羅馬一樣的被鉛水管汙染水源後的情形啊,那個道士反而歪打正著了,從而讓皇帝深信道教。

所以,北宋滅亡,也是和化學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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