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鎮的產業鏈條,多是布局在羊毛、焦炭、鋼鐵、化工這幾種大件上,藥品和玻璃產業目前更多是在培養熟練的人手,尤其是為了維持玻璃的較高的珍惜性和價格,絕大部分的玻璃都被銷售給了去往印度、阿拉伯海的遠洋船隊。
尤其是玻璃,目前除了鐵板壓出的玻璃片外,大多學徒學習的都是如何吹製玻璃製品,對人工的要求非常高,至於用模具來做玻璃品——這太浪費了,影響品相,不在考慮之中。
而大蒜素膠囊的產量也一直不高,這是受限於原材料和提取水平的低下,如今的大宋的大蒜並不能叫大蒜,遠比不上後世那種一頭蒜有拳頭大小據為巨無霸,而是那種細小密集,和狗牙一樣的小蒜,產量很是讓人糾結。
鎮上為此提高了蒜的收購價格,因此,如今南來的大船上也多了很多送蒜來換毛料的大船,聽說如今南北許多大戶,都準備開辟一些蒜田。
資本的威力在這小小的地方展露無疑,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新鎮的特彆品倉庫的儲備十分可觀,就比如如今萬金難求一粒,以蠟丸密封的回春丹(大蒜素膠囊),在這裡可以看著上百瓶密密麻麻的擺在架上。
各種巧奪天工的玻璃製品十分璀璨,尤其是一套玻璃茶碗上鑲嵌了金色花邊,看起來尊貴又高雅,一看就價值連城,聽說如今那些學徒若是做出了次品,都是直接打碎了,重新熔煉吹製……
至於火浣布就很普通了,堆在角落裡,積了不少灰塵。
鏡子更是千奇百怪,有細小的浮遊鏡,有大的梳妝鏡,都是以金玉裝飾……
“彆流口水了,快挑揀幾件,”王洋把鑰匙套手指上轉動,提醒道,“我等會還有事呢!”
郭藥師瞬間不滿了:“這種地方,不多待一會,沾沾財氣,你對得起我馬上去北邊出生入死麼?”
王洋一時無語,道:“我是真有忙,這樣吧,你挑快點,我讓你多拿一件。”
“這可是你說的!我選好了,就這四件。”郭藥師風卷殘雲一般,拿了東西就跑,仿佛怕他反悔。
王洋無奈地搖了搖頭,出去把大鐵門鎖上,鐵門合頁發出巨大的摩擦聲,引得守衛一陣側目。
這郭藥師什麼都好,就是眼皮子淺了,就指著鏡子拿,換成自己,肯定是拿藥品了,有什麼東西比性命重要……
兩日後,郭藥師便踏上了北去的船隊,走之前還再三確認,要求完成任務後再去庫房一次。
王洋就很無語,應了他才被放開衣袖。
……
話分兩頭,在王洋準備任務的同時,趙士程約見了宗澤,詢問和張叔夜的會麵情況。
神霄觀,這本已經是密州香火鼎盛的大觀,如今因為觀主的離去,比先前要冷清許多,隻有滿地鴿子咕咕喚著,添了幾分熱鬨。
養在觀裡的鶴已經不見了,做為祥瑞被便宜師父帶走,幾個跟著他學習的書童如今常駐這裡,他們常常會接到老師趙士程的各種試驗要求,把年輕的人生投入無窮無儘的合成、提純裡。
宗澤和趙士程依然在這裡會麵,前者麵帶微笑,似乎對趙士程找來的繼任者很是滿意。
“嵇仲是一位剛直君子。”宗澤坐在鴿子群裡,悠然品茗道。
趙士程拿出一把小米,有一隻肥美的白色咕咕驕傲地啄食著他小手上的米粒,高傲如同帝王,周圍的其它鴿子都不敢靠近。
“他隻要進了圈,想來也是逃不過小公子的掌手,”宗澤看小孩不回答,也一點都不擔心,微笑道,“但小公子啊,老夫去萊州這等下州,看著這些年相互照應的份上,是不是該給老夫一點送彆禮啊?”
趙士程這才轉過頭來,無奈道:“我不是不給你,但一開口就要十萬貫,你不覺得你這胃口太大了麼,那萊州一年財稅才六千貫啊。”
宗澤放在茶杯,認真道:“小公子此言差矣,老夫這可不是要,而是借,等三年後,這十萬貫,必是能還的。”
趙士程翻了個白眼:“少來,就算密州有我,密州一年也收不了十萬貫財稅,你拿頭來還啊,肯定到時候是用一些土地、港口還有礦石來抵債,到時候我不但收不了債,還得繼續給你投資。”
宗澤微笑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小公子啊,如老夫這般對你言聽計從的知州,你上哪裡去找,如今又有一個大州可以入手,我管民生,你來管錢,各取所需,正是你所說的雙贏啊。”
趙士程把肥咕放到一邊,隨手翻看著宗知州遞給他的計劃本,麵露無奈:“這事你不該找山水麼,隻要你好好與她講,她必是願意給的,一次也彆要那麼多啊,一萬貫她肯定會給的。”
宗澤微微搖頭:“萊州貧瘠,需要興修水利,開辟新田,修繕道路,你不是說要長期收蒜麼,我準備去購些蒜種,補貼農戶種一畝蒜,這些都需要花錢,而且,萊州的州治在北方,離密州城有四百裡,我身為一地知州,必不可能如現今這般,常常來見你,自然得早做準備。”
趙士程也明白這一點,想到將和宗老頭分開,便有幾分遺憾:“要是州治是在南邊的即墨城就好了,到時能常在市舶司相聚。”
宗澤聞言,不由笑道:“隻要小公子願意,便是千裡萬裡,老夫也欣然而往,隻要小公子彆有了新知州,便忘了我這老頭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