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說了算(1 / 2)

化宋 九州月下 6317 字 9個月前

陳行舟最終還是以考慮數日,再給他答複回由,將蕭兀納暫時打發走了。

等蕭兀納離開,陳行舟旁邊那位一看就很有風骨的老年文士便走上前,拿起那封文書,並且從袖袋裡拿出一片凸鏡,仔細觀看。

文書的內容並不複雜,第一條是宋金聯袂夾攻遼國,以長城為界,以北由金軍負責攻取,長城以南由宋朝發兵攻打,西京雲中府則由宋金聯合攻取,如一方不能如期履行,便算失約。、

第二條是滅遼後,除平、營兩州外的幽雲故地歸宋,大宋把獻給遼國的歲幣轉送給金國,並且另外追加二十萬貫。

第三是雙方都不能與遼勾結,不能招降遼國叛將。

第四是西京諸地(內蒙古中部)原則上歸宋所有,但到底怎麼還,以後再商討論。

陳行舟給自己倒了杯茶,緩緩走到老爹身邊,不發一言。

“糊塗!糊塗!”陳瓘看著其中的內容,幾乎是痛心疾首,“金人崛起之勢如龍,宋遼卻是勢微,若沒了遼,大宋怕是有難了。”

陳行舟早就知道這點,很淡定地喝了口茶:“你說說,這事該如何做,可要發兵長春州?”

他手下的火/槍兵人數不多,也就一百來人,一旦損失了,很難速度補充上來,遼陽抵抗起金人來,可就不易了。

陳瓘按住文書,沉吟道:“金人這是在試探,幽雲之地,最重要的便是平、營兩州,尤其是渝關,臨山接海,隻有北麵連陸。說是天下第一關也不為過,金人不放棄此地,便是有那南下之心。”

陳行舟當然也明白這點,但他都能想到宋使在談判裡的被動,不由得嘲諷道:“這平營兩州,大宋從來就統領過,而在遼國,平營二州也不屬於燕京管轄,而是屬於平州路,這要是往上追述去唐朝,就更沒理了,大遼當年也占領過東京的。”

總的來說,就是大宋太廢了,這樣的水平,說什麼自古以來。

陳瓘看著帶著數分桀驁的長子,不由歎息:“舟兒啊,當年你也是溫和知禮的讀書人,如今怎麼儘是一副武夫的不馴之態,到底是誰把你嬌慣至此啊?!”

陳行舟揮揮手:“彆說這些,我可不是請你來當爹的,快說。”

這逆子,陳瓘到底是心疼兒子,隻能是幫著參謀:“遼國這敗再敗,軍心離散,大宋與遼承平百年,不修武備,這攻遼之盟,怕是難以成事。”

“那,你的意思是不出兵,讓遼國背腹受敵,大宋得勝?”陳行舟問道。

“不,你得出兵,”陳瓘感慨道,“如今大宋上下,早就被幽雲十六州迷了眼,隻有大宋君臣真正領略了遼國軍威,才能知道金國之患,尤在遼國之上。”

陳行舟當然知道這一點,但一想到自己竭精殫慮就是給這些廢物幫忙,還是心中抗拒,隻是道:“行,這事我考慮一下。”

陳瓘明白他又要去信詢問他的那位老師,不由心思複雜,他當初帶著哀痛焦慮之心過來,結果看到一個平平安安的兒子時,心中驚喜無以複加,都來不及多問,就抱著兒子一番痛哭。

而後問起他的病如何,結果兒子說他根本沒病,隻是為了把他騙過來為遼國效力,氣得當場拿起拐杖抽了兒子,但後來了解了遼國局麵,又開始心疼遠在海外依然心念故土的兒子,儘力相助,後來發現兒子腦子裡有些危險思想,想要教育扭轉,結果反而被他說服。

唉,真想見見兒子口中那位師尊,究竟是何等人物,這麼幾年的時間,怎麼就把他兒子給教成這樣。

……

趙士程很快接到遼東的傳書,當然也知道大宋的盟約,與曆史上的宋金海上之盟約並沒有太多的區彆,這也是正常的,女真人作為唯一一個兩度入主中原的異族,本身除了武力,智力也並不低,平州的渝關,就是後世的山海關,吳三桂就是因為它名垂青史,有了這裡,幽雲之地給不給大宋,並沒有什麼區彆。

至於朝廷機密——大宋哪來的機密,有的是反對派找茬,讓遼國起戒心也沒什麼問題,大宋要攻幽雲,那調動兵馬與糧草,根本就瞞不了遼人。

現在的問題是,大宋根本打不過,曆史上,靠著遼將郭藥師的反叛才攻入北京,結果進去了又讓人給打了回來,十萬大軍崩潰,這可是大宋最能打的西軍——他需要利用好這個機會,至少,不能讓西軍損失太大。

最好是讓種彥崇、劉錡等人在這場大戰中嶄頭露角,要知道,在戰場上才是最能升遷,獲得軍功的路子,如果能把長跑將軍劉光世父子都送在這場大戰裡,就更好了。

劉光世父子統領可以說是北宋攻遼失敗的最大功臣,兩人都畏戰如虎,逢戰必逃,無數次將友軍丟下,卻因此在整個抗金之戰沒受大的損失,最後混了個和嶽飛齊名的“中興四將”之一。

盟約簽訂後,西軍必然會去攻遼,以攻遼最低標準十五萬大軍來算,河北一帶的糧草、兵馬調動最快也要三個月,而且天氣一冷,不利大軍出擊,也就是說,大宋攻遼,最快也要明年四月。

其中能做的布置很多。

趙士程深吸了一口氣,寫信建議陳行舟出兵助遼,至少,要暫時將女真釘在遼東一帶,不能讓他們攻略上京,一旦上京危急,遼國必然內亂四起,金人如今人手不夠,占據的地盤不會長久,一到天寒,必然會退回金國,隻需要駐守兩三個月便可。

寫完信,趙士程看著一邊正在為他磨墨的張榮,不由大感頭痛:“我這信都寫完了,你怎麼還在磨墨?”

張榮神色恭敬:“徒兒隻是想多服侍一下師父您啊,這點小事,當然義不容辭。”

“成語用錯,對師父不能說義,得說孝,”趙士程教訓了他兩句,又道:“十五把火/槍已經是從牙縫裡給你省來的,你平日多多訓練,彆的就莫要想了。”

張榮哦了一聲,失望地放下手,把硯台拿去洗了,那垂頭喪氣的模樣,活像一個沒搶到腦子的喪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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