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可不能再有了(1 / 2)

化宋 九州月下 12059 字 5個月前

做下決定後,趙士程便開始與林靈素商量起計劃。

首先,畫宗想當道君皇帝,當然不是一拍腦袋,說自己是天神臨世,給自己加個封號就行的。

而是要經過許多手續,首先要造勢,讓人知道他的豐功偉績,讓人明白他是天神降世,然後是各家道士們開壇講法,好好宣傳一番,隨後便是各地宮觀使們上書,要求陛下不要再隱瞞了,你就是神仙我們知道了,並且作為“某年某月某地見到陛下顯聖”的證人。

最後,皇帝要先推拒,說這事不能說出去,然後和宮觀使們三請三讓,最後勉強地承認自己就是道君皇帝下凡,再讓各地開始供奉。

趙士程首先要下手便是在這個造勢上邊。

造勢最重要有兩樣東西“順口溜”和“編故事”,小孩子喜歡傳播順口溜,不僅好記,而且他們的閒暇時間和運動量都有充分保證。

這些都很容易,趙士程甚至能小小地操縱一下北方戰事,讓林大師的預言更加精準。

現在他給林靈素幫著散播消息找準的痛點是——陛下是道君下凡,最大的證明就是他兒子多啊!

這一條在其他朝代沒什麼特彆,但在大宋不一樣啊,北宋一朝,皇帝最難的就是子嗣,從真宗到哲宗,居然斷了兩次代,這代表什麼啊,私下就有傳言,說是當年趙二搶了趙大的皇位,趙家一脈子嗣不昌,就是上天為了讓人將皇位還給趙大家。

但現在,畫宗用他多達二十多個兒子的存在,狠狠地證明了這個觀點的錯誤,所以,這一點是最值得大書特書的——至於其他,畫宗哪個能拿得出手,總不能是花石綱吧?

對於皇朝來說,他的愛好反而是對治國有大害,也就會生孩子這點,勉強算得上有用了,其他的,於國於民,就都沒必要了。

林靈素對這個辦法表示了讚賞,同時對趙士程的辦法進行了修改,光多子不夠,應該再加一條,“多福”,多子多福嘛,求神拜佛,放在道觀裡讓人拜,求福總比求子好啊。

這師徒倆很快便把事情合計好。

林靈素帶著方案,去深化細節了。

趙士程則繼續去安排其他的前置任務。

有時候計劃不需要多完美,因為現實中的變數太多,最需要的便是臨機應變,將危機化為轉機,這才是立身之道,他需要隨時把控住。

當然,也要做好失敗的準備,比如他暫時不能讓包括林靈素在內的人知道他的真實目的——送大宋的皇帝去北方旅遊,這光是提出來都能把人嚇尿,其中的變數太多,不是每個知道的人都會無條件相信他的。

……

在計劃緊密進行的同時,趙士程收到了遼東的消息,耶律淳已經在他的治下組建了一支“怨軍”,加上他本身擁有的三萬遼國貴族湊出來的大軍,看起來又很有威勢了。

但這隻大軍的治下的糧草、裝備都很差,快冬天了,他們手下的冬衣都沒備齊,吃食更是差得極遠,以至於軍紀極差,陳行舟在這隻怨軍犯了事後,立刻讓郭藥師手下的怨軍去找回場子,耶律淳與他發生了爭執,最後談下來,怨軍的編製都歸耶律淳所有,郭藥師手下的軍隊改名“常勝軍”,怨軍搬出城去另尋地駐紮,作為補償,陳行舟負擔了這隻怨軍的三個月的糧草、過冬的冬衣。

但隨後,就在他們出發準備抄金軍後路解圍長春州時,幽雲傳來噩耗,一個叫董龐兒的人在離遼陽不遠的沈州率領千餘人起事,並且隊伍如滾雪球一樣壯大,起義隊伍迅速發展到萬餘人,將他們去長春州的路給直接堵住了。

沒奈何,耶律淳和郭藥師隻能先平定這隻起義軍,好在這些都是連刀都沒有遊兵散勇,經不住一兩個衝鋒就散了,反而給新生的怨軍和常勝軍練了練手。但很可惜,讓那個董龐兒跑到南京路(幽雲十六州)去了,聽說他在易水和南京留守打了一仗,他們後來在長春州外與金人打了兩場,不是金人主力,隻是依附金人的室韋蒙古部,打了一仗,暫時解了長春州的困難,但沒想到的是,金軍主力居然是佯攻長春州,真正的主力繞過了長春州,去攻打了西邊的泰州——這打得太野了,陳行舟覺得走遠了太危險,糧草補給容易出問題,堅決不去救泰州,耶律淳卻是急得跳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金人攻到了上京。

好在沒有過去,聽說救援泰州的其他遼軍都被金人圍城打援,最後是天氣冷了,金人才退了回來,和他們在長春州附近小規模戰了一場,但金人沒人多停留,跑回老家了,反到是遼軍從上到下都不敢去追擊。

後來,回到遼陽後,耶律淳就表示想常駐遼陽,如今天天找他談心,希望他幫助朝廷,還想升他的官,真的好煩人……

字裡行間,都充滿了表現欲,趙士程不得不寫了數百字來誇獎了他,隨後,心思便落在信中那個叫董龐兒的名字上。

董龐兒在幽雲之地起事,那裡緊靠河北路,是大遼腹地,如果讓他聯絡大宋,肯定會給畫宗極大的信心,為自己的計劃添磚加瓦。

另外,要多幫幫朝廷的探子,讓他們知道遼國風雨飄搖,義軍遍地,再去出兵就晚了。

大宋的探子真是水平太低了,消息來源還沒有他手下的羊毛販子快。

……

又是一年冬月。

雪花紛飛,汴京在冬雪之中,依然人來船往,似乎永遠會那麼繁華。

趙士程一身青衣,撐起一把紙傘,行走在冬雪之中。

河水還未結冰,汴河的商船正趕著在結冰之前回到南方,那搬卸貨物的速度比平時快了許多。

澤園的小湖水麵很淺,雪花落入水中,便消失不見,泥濘與天寒都不能阻止女眷們的快樂,他們在雪天裡乘著風雪,泛舟遊湖,相和而歌,捧著溫熱的奶茶語笑嫣然。

這麼冷的天氣,他本是不想出來的,但三皇子邀約,請他赴宴。

林靈素的地位因此最近幫皇帝宣傳的事情,又得到了提高,各種賞賜如山如海,甚至獲得了遇到太子都可以不下轎的權力。

三皇子趙楷覺得他又行了,最近遊走在各種聚會之間,拉攏名流與二代——但他腦子還不錯,從沒有權臣走太近。

趙士程的親隨掀開厚重的布簾,進入彆院的正堂,頓時便有熱氣撲來,紅泥炭火,溫酒琴曲,輕歌曼舞,鏡澤園的院子,價格不菲,也隻有這些大富大貴的人物才能消費。

見趙士程進來,周圍略有嘈雜的交談聲微微停了一瞬,十三歲的少年長發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原本精致眉眼隨著成長變得修長,芝蘭玉樹,一舉一動之間,既有著王族的矜貴,又有一種獨屬於修道之人的遺世獨立。

在很多人眼中,出身郡王家的趙家七郎,若不是家中親人不許,怕是要直接投身於道,出家入山,避世修行的人物。

趙楷更是欣喜地邀他入座,位置離他最近,畢竟他們是血緣之親,未出五服。

一行人談起酒,說起畫,吟起詩,十分熱鬨,趙士程隻是含笑聆聽,表現出一個王親基本的禮貌。

他們說著說著,便讚歎起皇帝陛下的英明,還有他的轉世修行之路,言語間,不乏試探,想依靠這次官家自封道君的事上獲得更多好處。

但趙士程都隻是靜靜地聽,無論大家如此旁敲側擊,都不答話。

直到趙楷終於忍不住,主動詢問應該如何為官家儘一份力。

趙士程這才開了尊口,溫和道:“官家為神人之身,在下如何能輕易提及,這是罪過啊。”

趙楷的跟班立刻當上捧哏:“七公子,這萬事孝為先,三殿下隻是想儘些孝心,您隻需指點一二便行。”

“正是,”趙楷懇切道,“若七郎願意相助,本王必銘記於心,有所回報。”

趙士程歎息一聲,在對方的追問下,終於勉為其難地講了一點,風水龍脈有關的事情。

簡單說,就是陛下為大宋帶來子嗣,也帶來龍氣,龍氣反能助陛下功德圓滿,至於怎麼功德圓滿,他沉默了一下,卻是沒有再細談了。

若是一次說完,顯得太刻意。

當然是要繼續釣魚下去——因為畫宗的緣故,皇子們對道教都是極為虔誠的,這裡的人們還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雖然隻是許願時念著神明,否則後來靖康時也不會有趙桓用妖道郭京以“道兵”守城的事情了。

……

回到家中,沒有多久,便又有了新消息。

“公子,太子府送來的請柬,想邀請您十日之後去東宮赴宴,”小蟬在他旁邊低聲道。

趙士程微微挑眉,看來皇帝這次封神,對提高林靈素的地位很有用啊,如今林道長在諸位道長中的風評還算可以,既沒有要求大興宮觀,也沒有要什麼賞賜,僅僅是能討陛下歡心,在諸多道長中,可謂清流,尤其是研究的煉金之道,救了不少人,民間威望很高。

連帶著,他這個普通宗室,都已有人拉攏了。

是時候選個幸運兒,讓他跟在畫宗身邊,讓畫宗覺得,皇子身上的氣運,對他有益處了。

到時,天降大吉時,才能讓他起了禦駕親征的心思。

嗯,對了,回頭得提前幫朝廷找些不能長途的駿馬,至少皇帝的座駕裡,可不能再有驢車了。公子,這萬事孝為先,三殿下隻是想儘些孝心,您隻需指點一二便行。”

“正是,”趙楷懇切道,“若七郎願意相助,本王必銘記於心,有所回報。”

趙士程歎息一聲,在對方的追問下,終於勉為其難地講了一點,風水龍脈有關的事情。

簡單說,就是陛下為大宋帶來子嗣,也帶來龍氣,龍氣反能助陛下功德圓滿,至於怎麼功德圓滿,他沉默了一下,卻是沒有再細談了。

若是一次說完,顯得太刻意。

當然是要繼續釣魚下去——因為畫宗的緣故,皇子們對道教都是極為虔誠的,這裡的人們還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雖然隻是許願時念著神明,否則後來靖康時也不會有趙桓用妖道郭京以“道兵”守城的事情了。

……

回到家中,沒有多久,便又有了新消息。

“公子,太子府送來的請柬,想邀請您十日之後去東宮赴宴,”小蟬在他旁邊低聲道。

趙士程微微挑眉,看來皇帝這次封神,對提高林靈素的地位很有用啊,如今林道長在諸位道長中的風評還算可以,既沒有要求大興宮觀,也沒有要什麼賞賜,僅僅是能討陛下歡心,在諸多道長中,可謂清流,尤其是研究的煉金之道,救了不少人,民間威望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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