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她還輕笑了一聲,提起朝廷如今因為宗室北遷,朝廷對女戶的批準不像以往那麼難了,她以後的日子必能輕巧很多。
李易安十分為她高興,朱姐姐才華橫溢,卻因為是合離之身不嫁而被親族、世人所唾棄,如今她能獨自撐起門戶,那是天大的好事。
兩人又聊起了朝廷之事,李易安有些興奮提起如今朝廷提拔當年被打壓黨人,她的夫君奔波兩年,這次肯定授官有望。
朱淑真卻不太看好:“妹妹莫怪姐姐多言……這,朝廷如今大小事物,皆由太子做主,這些日子,我見太子殿下手段淩厲,殺伐果斷,在他手下的,多的強硬之吏,你夫君脾性,有些,有些柔軟了。”
何止是柔軟,說是懦弱也不為過。
李清照不由得苦笑:“隻求能外放一州官,解了生活所迫,我夫妻二人沉迷金石,如今偌大的家財都換了碑文書畫,三代奇器,又不舍得賣出解困,怕是要生活無著了。”
朱淑真與她對視一眼,都是歎息自家不是男兒身,否則以她們的才華,彆的不提,求了整理書籍的小官,卻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兩人正說得興起,旁邊突然冒出一個賣小報的姑娘,討好著臉,問她們要不要今日的小報……
李易安看她在三月裡衣著單薄,便出了一個錢,買了一份小報。
小報的印刷是用最低劣的油印,紙也是有些洇墨的黃紙,但大量卻是能看清的,而今天的頭條,便是太子希望調集一批小吏,前往京畿府各鎮幫助建立一種燒碳和做肥料的工坊,要求識字、懂得算術,並且特彆注明,希望京中的選官、太學生、士子,甚至有知識的庶民也可以去考試。
李易安不由得輕笑起來:“吏與官,雖常年同提,但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彆,選人為官都是八品起封,這一小吏,還要考試方可通過,怕是沒有多少士子會去。”
朱淑真也讚同了她的說法:“京畿之地,下轄十三鎮,都是小地方,那些士子讀書數十年,哪裡會去呢?到時怕是隻有些普通……”
她話音驟然一頓,又拿起那張小報,反複翻看琢磨。
“怎麼了?”李易安輕聲問,“可是有哪裡不妥?”
“妹妹你看,這上邊……並無不許女子應考啊!”朱淑真驚喜道。
“這,不是理所應當麼?”李易安無奈道,“自古取士,誰會多加一句,不許女子應考啊。”
朱淑真微微搖頭:“不一樣,我在澤園多年,也聽說此地是這位太子的產業,他許多行事,皆有憐惜女子之意,他手下還有一位女子富可敵國,擁天下之財,我偶爾見過一次,便羨慕極了,既然此次是特例,我想去試試。”
“可是,你不懂太多術數吧?”李易安犯難道。
若隻是考文還好,但和京城那些算科學子相比,她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啊。
“所以才要趁這次機會啊,”朱淑真眼眸閃亮,“這首次試探,必然不會有多少士子前去應考,我再趁這二十日多學學算科,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李易安被說得也有些心動:“既然如此,我便與你一同前去,為你壯壯聲勢。”
朱淑真不由調侃道:“哎呀,妹妹若來,那姐姐豈不是多了一個大敵。”
“那可不,姐姐小心了,莫要被我贏去才是。”李易安與她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
另外一邊,趙士程正在絞儘腦汁地給他的第一次公務員麵向社會招考出題。
京畿路就相當於直轄市,離京城近,好控製,他需要鍛煉出一批懂得工業發展的官員,這次機會,是他準備了許久的。
因為隻是吏員,百官都未反對,反而還很希望那些選人們去參加考試,把排隊的機會讓給他們的親眷。
“估計不會有太多人來,正好把密州那些王洋的弟子塞進來。”趙士程琢磨著,“我這也算蘿卜招聘麼?”
然後他又立刻否定,不對,如果真有成績好的,他一樣會選入麵試,不算暗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