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使團不用多想,必然是陳行舟派過來的,做為主公手下如今勢力最大的牌麵,陳行舟從來不放過任何可以在師尊麵前刷存在感的機會。
至於金國的使團,那是金國當今的第一皇子完顏斡本派來的,這位王子曾經誤入大宋,見識過那些工坊的厲害,當然也一樣垂涎,他一直在遼東附近埋有眼線,看到陳行舟讓人帶人帶錢去大宋了,當然也不願意錯過。
反正與大宋結盟這事已經結好了,既然雙方都沒有毀約的意思,大家就是盟友了。
這兩波盟友在四方館下榻時,金國使團隨意嘲諷了兩句,做為武德充沛的遊牧民族,便開始上演了全武行,外交無小事,於是官司便打到了趙士程麵前。
趙士程能怎麼樣呢,當然是把兩邊住處隔遠一點,讓他們平時不從一個門出入。
但這兩個使團還是有明顯區彆的,遼國的使團一看就很有錢,穿著遼國繁複的使臣正裝,看著就很華麗威嚴,而金國使臣則是一身普通的絲麻料子,身上的味道很重,看起來還有幾分憨厚的牧民之感。
不過,兩邊的禮節都沒有問題,都是獻上禮物,等著大宋回賜,這是一個很賺錢的事情,因為大宋一直很大方。
這次大宋依然大方,送了他們許多美麗璀璨的琉璃製品外,還送了好些上品血珊瑚,據說是皇帝為表重視,拿出的心愛之物。
使團們都感覺到了這沉甸甸的心意。
繁華富庶的東京城當然也讓他們大開眼界,流連忘返,隻用了三五天便把身上的積蓄掏的一乾二淨,沒辦法,這裡的東西實在太好,而且還不貴。
……
隨著大招標會的時間將近,各地富戶地主們開始盤踞東京城,有一些覺得實力不足的,便開始打起了工坊裡大小管事的主意。
在他們看來,這些大小管事熟悉配方、明白流程,知道原料來源,隻要重金挖那麼一兩個過來,於家鄉處照著修上幾個,就能日進鬥金了。等到自己家族中學會了,再把這些管事趕走,便有一個屬於自家的工坊,那可比種地賺錢。
他們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不是所有人,稍微有些政治敏感,知道輕重的,都不會做這種打算,隻有一些並不富有,且膽大的商戶,伸出了試探的手爪。
於是,趙士程便釣到了第一波魚。
開什麼玩笑,如今可是封建君主製呢,抓人都不用按法律的,更何況,他還讓一些管事主動參與,釣魚執法。
早在前些日子,他便頒布了《專利法》《工商法》,明確規定了商戶的經營範圍和產品必須向官府報備,同時,未經允許收集購買已申報專利的產品,是大罪。
大宋的官吏對抗外敵雖然唯唯諾諾,可抓一些小商人那可真是手到擒來,很快,這些被開除了招標資格,同時被處以罰款與數月的差役,並且在報紙上大大宣傳了一番。
這樣一來,《專利法》這個東西便第一次,開始出現在無數工匠商戶眼中。
一時間,朝廷內外都在討論這個專利法是否合理,因為在以前無數的歲月裡,抄襲探聽其它對手配方與工藝,那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你泄露了,那就是自己沒保護好,怪不得彆人。
但這一次,居然有法律保護了,還給了二十年的期限,二十年裡,所有使用這法子的人,都得給擁有者付錢,可以一次性給,也可以分期,但絕對禁止免費使用。
不過,但反複之後,許多富戶們反而興奮起來。
這豈不是說,以後隻要有機會,花上一些錢,就能拿到這些方子。
一下子,這個大會的重要性,又在他們心中提高了一波。
他們不怕給錢,能來這裡的人,有幾個沒錢?
他們怕的是風險,既然太子殿下都頒布法律來維護這些商人,那麼,將來他們受到的盤剝,必然也會輕省許多。
如果建一個太子殿下親自盯著的新城,以後當地官吏的稅務、攤派,必然不會如尋常一樣數不勝數,甚至,太子殿下有可能拿出更多的配方。
一時間,東京城裡暗流湧動,原來還在相互對掐的地域黨們開始暗中交易商量,彆的不說,先要落到他們路裡,然後更談去哪個州府的事情,萬萬不可在這時相互拆台,讓外地人得了便宜。
……
終於,在他們的望眼欲穿中,趙士程的“五月商品博覽會”在京城的澤園舉行。
這次,不隻是他們工坊產品,他還讓講義司負責這事的人,收集了各地的其它商品,一起放在這裡展覽銷售。
比如山東紡織業發達,每個州府都有自己的特色織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