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繁華的大宋街頭,兩名使臣都心中複雜。
他們曾經,他們貪戀大宋的繁華、富饒,卻又可以在武力上輕蔑它的軟弱無能。
但這些年來,風水輪流轉,西夏與大宋連年征戰,國內凋敝不堪。遼國更是深陷金人崛起之苦,風雨飄搖,江河日下。
故土如此凋敝,再相比這裡的美好,實在讓人心中厭煩。
一時之間,對這繁華的大宋,生出的儘是忌妒之心。
他們都明白,大宋的國力,隻要有一位明君,無論如何都能穩住國祚,隻希望這位新君不要如先前兩位皇帝一般,一心想著開疆擴土,否則,怕是他們的家國就又要遇劫了。
……
如今,澤園和附近的商鋪已經在東京城外形成一片巨大的新商業區。許多嫌棄京城舊宅狹小老舊的富人大多在這裡置辦了家宅,趙士程的新商業區靠著囤地開發賺得盆滿缽滿,如果是從前,他家老母親早就心花怒放,打著算盤來享受賺錢的快樂了。
但是如今,已經成為皇後的種夫人卻隻覺得索然無味,天下都有了,些許錢財,實在是看不上眼,再說了,這些錢在她手裡也隻是過一下,大部分都讓兒子給拿走了。
她在久遠的從前,曾經想占兒子的便宜,但如今回想,分明都是被兒子套路而不自知,被賣了還幫數錢,好在,種皇後如今有了新的樂趣……
九月秋老虎依然猛烈,但在澤園成蔭的綠樹之下,其下的諸家貴女們,卻舉止有禮,淺笑嫣然。
這是一場詩會,京中有些頭臉的姑娘們都來參加了,她們有的紅衣嬌俏,有的白衣溫柔,有的青衣雅致,有的鵝黃靈秀。
而在詩會、茶會之中,這些姑娘都十分努力,顧盼之間,目光都落在那位院中的俊雅少年身上。
那位少年眉目溫柔,低聲淺笑著母親說著趣事,他俊秀絕倫的五官、靜謐眉目,低首抬眸間,仿佛帶著陽光,讓人炫目。
如此郎君,少年風流,位高權重,待人又溫和有禮,又有幾個少女抵擋得住。
先前為皇後獻藝彈琴的姑娘彈錯了幾個音,被人指出斥責,是太子殿下溫和地圓場,把事情輕巧地揭了過去。
誰不想有一位這樣的夫君呢?
而高坐主位的皇後娘娘則陷入了幸福的煩惱,她可以選的兒媳婦,太多了。
可能是見過真人,又或者是見識了兒子的能力,自從她放出風聲要給兒子選妃後,許多本來不想入皇家的女子也改變了主意,紛紛精心打扮,在她麵前表現出各種特質。
但姑娘雖多,卻並沒有誰能讓她眼前一亮,知子莫若母,她家兒子口中說是“任憑母親做主”,可這種類似於“隨便、都行”的要求,反而是最難滿足的。
種氏敢肯定,她要真隨便選兩個過去,兒子肯定能找一大堆借口拒絕!
她本來是想先讓兒子收幾個暖床丫鬟,誰知兒子硬是不讓,真是笑話,他是要當皇帝的人,就算沒有三宮六院,哪怕是普通的郡王,也要有三五個妻妾啊!
等著吧,那臭小子肯定是逃不了,他都已經十八歲了。
“兒啊,你也坐了許久,應是無聊,要不去這裡新建的花園走走?”種氏試探道。
“不必了,孩兒難得遇到一點熱鬨,在這人多之處挺好。”趙士程隨意拒絕,他上次沒有在意,結果隻是遠離人群一小會,就遇到一個跌倒的,一個被欺負的,一個做裝作不認識他、把他當小廝的……
這種事情,第一次遇到是新奇,次數多了就煩人了。
要不是為了陪母親,他才懶得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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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詩會離開,趙士程又逛了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展銷會場。
為了他的安全,規定了初九這天下午是不開放的,因為太子殿下要親自光臨。
趙士程對這次的展會很是重視,他準備把這展會長年辦下去,推廣工業,親自來視察,就是為了表示尊重。
他要看這兩年來,這些工匠有什麼創新。
而這次的展會也沒有讓他失望,在工匠努力攻關下,他們做出來第一台座鐘。
不過這鐘有點過於大了,兩人多高,比先前水運儀象台小得有限——這就需要一條巨大的鐵片發條,尋常人根本上不了,為此,工匠們專門配了一頭驢。
但能脫離水力運行,就是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