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不久,折可求帶領的折家軍兩萬人也來到朔州,加入這場救援戰役。
宗澤在軍事上並不太精通,並沒提太多意見,他卻是有效的黏合劑,在後勤、軍政、將士間的聯絡,消弭矛盾上優秀至極,無論是折可求還是種師中,都願意尊重他的意見。
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先收複大同府周邊的城池險關,從而反向包圍金軍,暫時不硬碰硬。
其中,種師中帶兵攻打蔚州,折可求攻打弘州。
宗澤則需要提前給夠錢財,不然他們的士卒看不到錢便不會開拔。
商量好後,大家各自整備做戰,都信心十足。
……
一個月後,正在緊張準備登基大典的趙士程收到了宗澤的消息。
折可求的兩萬精銳在弘州與金軍將領婁室激戰數日,互有勝負,但打不過,損失近三千精銳後,連夜退回了朔州。
種師中占據蔚州三日,便被金軍大將完顏銀術可打了出來,但損失並不嚴重。
宗澤在信中很含蓄地提示太子殿下,大宋的軍隊打仗並不是太擅長,但逃跑起來那速度卻是很不錯的。
趙士程倒有些驚訝,他倒不覺得種師中和折可求有什麼問題,這兩個已經是大宋少有幾個能打的將領了,他驚訝的是這次損失居然那麼少,他以為怎麼也要報銷一半。
行吧。
趙士程提筆回信,要求隻有一個,那就是宗澤得儘快救下大同,為此可以調動河東路、秦鳳路的士卒,不惜代價。隻有大戰方可磨煉出百戰之師,將來大宋與金之間必有數十年大戰,若不能及時練出精兵,則大禍將至也。
將信讓人送去,趙士程搖搖頭,他的登基大典定在七日之後,但他總覺得,沒準那天會收到軍方的大禮之類的東西,來個不祥之兆。
但也無所謂了,將來的敗仗肯定會越來越多,直到大宋軍隊在血與火中成長起來,才能止住頹勢,再談複漢唐河山的事情。
現在的他,需要容忍失敗,更需要維持一個有強大造血能力的大宋。
錢、糧、士兵、鎧甲、武器……還有,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在保衛國家,保衛妻兒。
這就是他的任務。
“你在嘀咕什麼?”趙仲湜在一邊不滿道,“禮儀你都記住了麼?可彆在大典上弄出什麼亂子。”
他對退休這事已經迫不及待了。
趙士程笑了笑,沒說話。
老趙忍不住皺起眉頭,輕哼道:“太子殿下這架子是越來越大了啊,連父親的問話都可以充耳不聞,你說這兒孫養起來,是有什麼意思呢?有時候啊,還不如養一頭驢……”
趙士程笑了笑,將手下的書信給父親看。
老趙反複讀了兩遍,這才愕然道:“情況至此,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還好,隻是損失了千餘人,比永樂城之敗差遠了,”趙士程輕笑道,“意料之中,父親你既然喜歡看,這樣,你最近不是沒事麼,不如去太原穩定穩定軍心,咱家在那邊的房子沒賣掉吧,你去住幾天……”
“逆子!”老趙大怒,熟練地摔了一個珊瑚,拿個碎片就在兒子麵前比劃,“你敢就試試!”
得,老趙現在都不往脖子上比劃了!
趙士程搖頭:“玩笑罷了,爹你彆急嘛,不去就不去,等我登基了,就把五哥他們接回來,到時那麼多兄弟侄兒,選一個去就是了。”
老趙摸了摸胡須,歎息地拍了兒子肩膀:“行吧,記得放過你五哥,他可太難了。”
趙士程微笑點頭:“爹爹放心,這點兄弟情,我還是有的。”
於是父子二人都愉快地對完典禮流程,老趙瞬間行走如風,不見人影。
趙士程失笑,哪有這麼可怕,偶爾欺負一下父親兄弟,隻是他忙碌生活裡一個小小的調劑而已。
他又看起另外一封信,信是燕京來的。
燕京,如今正承擔著金國進攻的最大壓力,完顏阿骨打沒有選擇險要平州攻入,而是繞過燕山,從燕京西邊的懷州攻來,懷州麵臨著金軍的主力重壓。
懷州在後世被稱為張家口,一道向東可以入燕京,一道向西可以去大同府,極為重要,一旦失守,燕京和大同都極為危險,不可有失。
也不知這一戰,要填多少人命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