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州有一條河,名為桑乾河,有一條支流,可以直通大同府。此河在朔州與大同之間衝刷出一片河穀平地,平地中是大量村落與農田,幾乎無險可守,宋軍想要以這條河為後勤支點,在河上造了數十小船,沒辦法,這條河走不了大船。
但問題也在於此,一旦出城,與金軍的騎兵在平地相遇,那場麵便十分難看了。
就在他們惆悵於該怎麼去救大同府時,金軍已經又一次聚集了大將,這次,由完顏婁室帶兵兩萬,直撲應州。
這次金軍準備充份,不但帶夠了攻城器械,還將這一年來攻打西京收攏的遼國降將一起帶來,做為第一波炮灰,攻打應縣。
但這次,應縣不太高的城牆上,已經駕起了二十餘火/炮,一連三天,金軍邊城門也沒摸到。
金軍當然不會被這點挫折阻擋,在攻勢受阻後,便以每日伐樹,製作投石機攻打城牆,火/炮轟掉多少投石機,他們便新建多少投石機。
而城中宋軍這次卻不是被動挨打,他們經常以騎兵出城,一番衝殺後,回到城中,城上的槍械可以有效壓製的城外追兵,幾日下來,金軍反而成了損失慘重的那一個。
徐徽言便是每天都要出城殺敵的那一個人,他的新軍雖然都是新兵,但經曆過這些日子的磨煉,已經初有百戰之軍的氣象,他是武狀元,相比的以火/器□□殺敵,其實更喜歡實打實的衝殺。
不過,這一次,他遇到了硬茬。
金將婁室守了快七日,終於以數千大軍守到了這隻惱人的大宋軍隊。
為此,他專門以自己手下的一隻精銳謀克部做誘餌,把他們拖住了半刻。
數千女真精兵從城西邊高地上蜂擁而下,帶出巨大煙塵,隻需要數十息就能衝到他們麵前。
徐徽言怡然不懼,沒等他出手,城牆上的炮火便接連響起,轟亂了金軍陣形。
但金軍不愧為百戰之兵,被殺傷的戰馬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障礙,但這些精銳的騎手們驅馬揚蹄,大部分都輕易地在高速衝鋒中越了過去。
可這時,宋軍則舉槍準備,同時,軍中約有五十餘高大士卒,手持一種比火/槍更粗更大的槍械,在以前軍肩膀為支點,悍然開槍。
數十聲巨響,巨大衝擊力連人帶馬,射穿了金軍那精良的鎧甲,並且去勢不減地一路直去,將另外一匹套甲馬的頭顱一齊射穿。
瞬間,金軍前鋒人仰馬翻,且因為數量太多,連帶著大量後軍也一起栽下馬來,在這樣的高速衝鋒下,掉下馬的,基本沒有活的可能。
而這時,金軍騎兵與宋軍已經十分接近了,進入了其它普通火/槍的有效射程。
彈雨傾瀉,又是一連串的慘呼,連番重創之下,金軍的陣形不可避免地混亂起來。
宋將徐徽言可以趁機退回城中,但他卻沒下令收兵,而是一聲高喝後,帶著屬下,對著混亂的敵軍衝殺而去。
一時間,血染殘陽,城上將士似乎沉默一瞬間,然後便又大開城門,一支準備接應前部的士卒衝殺而出。
本就被殺得措手不及的金軍見敵人又有援軍,士氣不由得受挫,激戰數百息後,發現城中居然再次衝出了一支大宋士卒。
這次,金軍是真的抗不住了,急令收兵,但想跑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一時間,城外留下無數屍骸。
這一仗,宋軍大捷,不說,略做休整後,徐徽言、吳玠、種彥崇都覺得機不可失,決定趁著金軍逃亡時,繼續追擊,張俊留下守城。
張俊當然是不願意的,但舊軍的地位太低,他反抗失敗。
吳玠大膽提議,婁室帶兵過來,北邊懷仁縣必然防守空虛,不如兵分兩路,一路追殺婁室,另外一路帶上兩天口糧,以小船順河急行懷仁,拿下此地,斷金軍後路。
這個想法過於大膽,一旦追擊婁室的部隊沒能拖住,那他們去懷仁,就會被大同府方向與婁室軍一起被包餃子,以種師中和宗澤的謹慎,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但可惜的是,自從當今陛下取消陣圖指揮後,這些前線將領就有很大的自主權——差不多就是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這種。
幾人商量幾句後,都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等打完之後,再向上峰報備也不遲。
於是短暫碰頭後,吳玠得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徐種二人則去追殺婁室。
至於他們的上司收到消息後會何等驚怒,那就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