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對麵的太原府軍將點著酒壇子放上炮車,對著他們投來。
砰!砰!砰!
數十聲脆響,那酒壇墜地,炸出無數火焰,飛到周圍的駿馬、鎧甲之上,火油滲入,帶來劇烈的溫度,還有戰馬尖銳嘶鳴。
這種劇烈的疼痛,根本不是什麼命令、訓練可以控製抵擋的。
未被傷到的金軍目眥欲烈,發出了驚天怒嘯,轟然衝來,而這時,下一波酒罐又帶著漫天花火灑落。
這火極為詭異,拍打不滅,用泥土蓋住,一旦掉落,火焰又會重新燃起,原本護身的鎧甲此時卻成為囚禁他們的牢籠。
而這時,太原軍才拔刀舉槍,衝殺而來。
他們戰鬥力或許不那麼大,但如今局麵都這樣的了,大好功勞在眼前,順風局,還有什麼不能打的?
這可是天大的功勞!
……
一場鏖戰,到日暮時,金軍不得已,收攏殘餘將士,向北方逃亡。
同一時間,城中的守軍們則飛快撲滅火焰,他們準備好的沙土正是用在此地,雖然已經準備好防火帶,但這些加了磷的燃粉點燃時是有劇毒的,能少燒點也是好的。
那些燒死的人,需要收斂,沒燒死的,需要補上一刀——這種大規模燒傷沒得治,不了多久,多撐一刻反而是受罪。
新城中為初次大戰便能有這樣的功業感覺到歡欣鼓舞。
但卻有些人很是失落。
“怎麼就動用了一個火粉路、火油彈就結束了,這不合理!”這幾日熬夜幾乎頭禿的工坊管事們十分不服,“還有那麼多準備,都沒有用呢,好幾個工坊的班頭忙了幾夜,不都白忙活了?”
“行了行了,給你們的功勞一個都不會少,”顧達安慰道,“可惜這些東西隻在埋伏時好用,如果在野外遇到,還是要看槍炮啊,先收拾收拾!也不知道朔州軍那邊如何了。若是如果情況不好,咱們說不定還會遇到下一波敵人。”
“說得對,大家打起精神,這一仗還沒完,誰半場開喝慶功酒,我把誰丟煉鐵爐裡去!”一位管事大喝道。
王洋在一邊打圓場:“不必如此,真這樣,豈不是要廢掉一爐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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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原開始保衛戰的同時,吳玠等人,也與婁室帶領的大軍遭遇。
婁室大軍埋伏反而被宋軍逃亡時留下的火粒炸得灰頭土臉,但到底沒有傷到根本,反而吳玠等人手中的重型火器給他們帶來不小傷亡。
雙方在陽曲一番鏖戰,打得十分有韌性,丟下近千屍體後,各自後退,準備修整後繼續對峙,而這時,婁室收到了粘罕大敗,生死不明的消息,急忙後撤,與帶著千餘殘兵的完顏銀術可彙合。
而這時,他們的士卒已經不足一萬,損失極為慘重。
“大金開國以來,從未有些慘敗,叫我有何顏麵回去麵見陛下。”婁室忍不住痛哭。
女真部族人數本就不多,整個朝廷的精騎也才六萬,結果在此地生生折損了萬餘。
這一役完顏本部中,必然是家家披麻,戶戶戴孝。
銀術可也忍不住歎息,卻是低聲道:“我們得儘快撤軍了。”
婁室神色凝重:“不能耽誤,須得立刻離開。”
他們本意是在太原劫掠一番,但如今戰敗,周圍救援太原府的援軍必然源源不斷,他們剩下的人,不可能支持太久,尤其是天氣漸寒,如果不能及時補充輜重,很有可能被阻在關內,再也回不去了。
也隻有此時,他們心中才略有悔意——以他們在西京道的戰績,若是見好就收,不會如此難堪,但就因為覺得大宋動了他們金國當占的土地,加上覺得宋軍不堪一擊,這才與宋起衝突,甚至自大到直接南下劫掠,從引蛇出洞,奪下大同府。
說到底,不過是勝得太多、太久,目空一切罷了。
等到下次歸來,他們必然不會輕敵若斯。
……
“必須追擊!”太原大捷的消息從數十裡外傳來,種彥崇忍不住激動起來,“他們的歸路必然要經過的雁門,立刻去給統製去信,讓他們在關外堵住金軍歸途,我們從忻州過去,定能奪得雁門關,大敗此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