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是大金皇帝,他們豈會打我!”吳乞買傲然道。
唐括氏麵露憂慮,想說那些驕兵悍將,可都不服你啊!
……
她的憂慮很快成為現實,沒過幾日,發現國庫失竊的完顏斜也調查了皇帝私用國庫這事,一時間,議論紛紛,很多人覺得先帝已經死了,那麼新帝改改規定也是合理的。
再說打了這麼多年,大家也是該分些財物了,以前都隻有土地和奴隸能分下來,普通士卒隻能收刮點平民家的金銀,那些遼國宮廷和大臣的寶物,也該拿出來用用了。
六位主事諸王知道這事後,立刻合計了一下,商量出來的意見,就是此風不可長!
如今遼國未滅,大宋還在虎視眈眈,怎麼可以輕易改動先帝立下的規矩?
於是他們在上朝時,果斷把皇帝從炕上的金椅拉下來,當眾打了二十棍,再把痛得齜牙咧嘴的皇帝又重新放回椅子上。
雖然皇帝顏麵掃地,可六王們動手卻很有分寸,相比那種會打得人皮開肉綻的真正軍棍,打在吳乞買屁股上的棍子隻是中等力度,會紅會腫,走路不自然、但痛兩天便沒事了。
吳乞買見他們六人都達成一致,也無話可說,隻能把事情揭過去,繼續議事。
即將開春,如今他們討論的事情,自然還是如何攻遼。
燕京府有三條路,走居庸關那條路,山險林密,十分麻煩,後勤難以補給。
從渤海沿海那條路去打平州,是最近也最好補給的路,但卻要過遼東,那裡如今固若金湯,也是硬骨頭。
那麼剩下一條,便是繞路中京,去西北的奉聖州,走撫州那條路,攻打燕京。
大家的意見,是選第一條和第三條,第二條會和遼東硬碰硬的路大家都自然地忽略掉了——平州的那沿山靠海的天下第一關凶險也就罷了,遼東還可以隨時出兵從海上支援,極容易被遼東常勝軍包了餃子。
討論下來,結果就是,先由宗望帶大軍攻打居庸關,吸引兵力,同時,婁室帶兵攻打撫州,同出擊。宗望這路由東樞密院負責,而婁室那邊,則由西樞密院負責。
基本達成一致後,他們便各自退去,接下來,就是召集大軍,準備糧草,征發民夫等,這些事情關乎出征成敗,不能有一點放鬆。
但,意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們的皇帝在當晚,便發起了高燒,燒得非常厲害,帶著抽搐。
金國的大夫曾是遼國的國手,下了虎狠之藥,又用人參吊住性命,又輔以回春丹。
但折騰到第二天正午,還是沒有效果。
大夫歎息,表示皇帝本來已經快五十的人,去歲因為疾傷了元氣,今歲又發瘡,已是強弩之末,如今被這樣一打,身體便受不了。看這情況,怕是,怕是不一定能熬過去了。
完顏斜也等人呆立當場,他們是真沒想到,就一頓做做樣子的軍棍,居然就會讓他們的第二任皇帝病危?
這也未免太過於、過於……文化程度並太高的他們,一時間無語至極,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形容的詞彙。
他們隻能要求大夫們想辦法,無論如何,要儘力救回皇帝陛下。
但人命之事,又豈是一個普通大夫可以改變的。
在他們無儘的焦慮與祈禱之中,完顏家的第二位皇帝在位六個月,便宣不治,連燒三天的他甚至沒有辦法清醒過來交代後事,便漸漸停止了呼吸。
金國地位最高的六位勃極烈在吳乞買的床前麵麵相覷。
最後,其中五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完顏斜也身上。
他是皇帝的親弟弟,也是諳班勃極烈,按規矩,應該由他繼位。
隻是,看著這位諳班勃極烈參謀蒼白的和鬼一樣的臉色,還有他那一步三咳,沒事就裹緊那件披風的模樣,其它五位勃極烈心中都充滿了糾結。
這位要是繼位,看起來,也不像能活太長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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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時金國皇帝是被六位勃極烈以一種“規矩不可改”示威目的杖責的,再加上金國沒什麼消息管控機構,於是,皇帝被大臣當廷打死的消息傳像北風一樣,迅速席卷了遼宋,傳到高麗、西夏、甚至東瀛。
原本依附金國的西京諸道也又開始反叛,連中京道都蠢蠢欲動,畢竟這事太過離奇,離奇到讓他們對金國內部產生懷疑——這分明是一場叛亂啊,金國內部爭端太激烈了,你們這才剛剛建國就這麼玩,嚇死人了,咱們這些小魚小蝦可玩不起這個。
趙士程自然也很快收到消息,反應很平淡,他早已經做好準備,軍隊半年前就調動完成了。
不過麵對下臣們驚懼的目光時,他已經懶得解釋了。
反正他們也不會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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