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此事的李乾順恨得眼眸出血,在深夜裡對著王陵方向叩首痛哭,恨自己無能,連先祖屍骨都不能護住。
這一場西夏和金軍的大戰,打過了整個正月,一直到春暖花開,漸漸地,西夏占了上風。
沒辦法,金軍人再多,也隻有那萬餘人,經過連番征戰,又沒有補充,便是鐵打的將士,也開始疲憊了。
麵對這樣的情況,本來西夏國隻要穩住,便能奪回土地,將金軍剿滅在這賀蘭山下。
可是,新的狀況又出現了,黨項人在這場在戰中,用的都是其它小部族的仆從軍,他們當然不會對這些小部族留情,對他們的剝削和征伐,遠超金軍。
加上李乾順躲在青海羌塘一帶,對這裡的部族更是毫不留情,這些小部族見西夏勢弱,紛紛起兵反叛。
一時間,西夏國土上,烽火連天,大量普通民眾逃亡入宋,土地撂荒,牧場閒置。
麵對這樣的情況,銀術可當然不會放過,他在一隻小部族的幫助下,終於在西平府堵住了李乾順的兵馬。
在近二十日的圍困下,銀術可終於俘虜了李乾順,還有其後宮嬪妃,他沒有殺死這位西夏國主,而是要求其臣服,以西夏之力供養金軍。
形勢比人強,李乾順隻能同意。
-
大宋,東京城。
三月三,上巳節。
東京城的平民們紛紛踏青出遊,遙遠的西夏戰事都沒什麼資格登上報紙。
趙士程被老母親帶著一起出門踏青,他在船頭欣賞著運河沿岸的江山美色,聽著繁華人間的喧囂,保持著禮貌的微笑。
旁邊的宗澤低聲和他討論著西夏戰事,仿佛在做什麼地下工作。
“若由著金國占據西夏,以夏地養兵,不出一年,銀術可手下的精兵便能恢複,又能威脅雲州一帶……”
“也隻是一點威脅罷了,”趙士程看著遠方,微笑道,“黨項統領西夏百年,樹大根深,金軍占據西夏,必會竭澤而漁,我要的,便是讓黨項在西夏的根基動搖。”
“何必如此迂回,”宗澤不太讚同,“趁著如今西夏與金軍糾纏不休,拿下西夏之地,解決大宋百年邊患才是正事。”
“金軍解決起來,其實不困難。”趙士程伸出手,一隻俊美的海東青落在他的銀色護腕上,“金國攝政王完顏宗乾幾次遞交國書,希望我能放銀術可部歸國。”
宗澤一怔:“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可以放他歸國。”趙士程輕輕摸著鳥兒的羽毛,“如果要付出西夏土地做為代價,你說,銀術可會同意麼?”
宗澤歎道:“那必是會同意的。”
甚至為了不讓大宋占太多便宜,甚至會將西夏人口、工匠掠劫走大部分。
趙士程感慨道:“西夏之地,還不夠糟,我要的,是那裡的百姓歡呼雀躍歸附大宋,而不是花大價錢去治理,所以,銀術可做得越壞,反而是幫助我們。”
宗澤一時說不出話來。
“至於銀術可,他的手下所剩已經不多,在經過兩次大損後,如今已不足萬人,便是回去,影響也不大了,”趙士程微笑低頭,凝視著手腕上的鳥兒,“處理好了西夏,咱們,差不多便可以全心全意,與金國來一場大戰了。”
宗澤沒有回答。
沒有得到屬下的捧哏,趙士程有些不悅地轉頭:“老宗你……”
他話語一滯,便看見老宗悄悄站到一邊,旁邊站著的是一身常服,神色不善的老母親。
“你這孩子!”種氏怒道,“是你說今天要好好陪我,儘一日孝道,不理國事,結果我就喝口茶的工夫,你便悄悄逃了,你正大光明地說出來,我還會攔著你不成?”
“母親息怒,是兒子以小人之心渡您之腹了,”趙士程立即將鳥兒放到一邊,挽起老母親的胳膊就走,“我這不是說好陪你,不想把牛氣吹破麼,娘最疼孩兒,不會為這點小事生氣……”
宗澤看著官家離開,這才伸手,擦掉這三月天的冷汗。
官家啊,真是越來越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