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兮第一眼認出了這是誰的劍氣,連忙沉入水中避開。如同默契一般,江義卿恰好從她頭頂掠起,伸劍刺向夜驍。
危急關頭,夜驍身形不變,隻是微微抬起了眼睫。
下一瞬,便見一個巨大的暗紫色光罩,陡然出現在夜驍背後!
水禺劍刺上去的瞬間,光罩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光芒如有實質,將劍身包裹於其中,反撲了過來。
江義卿咬牙抵住,可無論如何都前進不了一分。
眼看著暗紫色的氣流要將他吞入其中,江義卿有危險,寧兮手指一翻,送出天一劍,打亂了局勢。
三方相撞,隻聽“轟”的一聲,湯池裡的水揚起老高,灑了眾人一身。
“師弟,你怎麼來了?”
寧兮衝上去扶住麵色煞白的江義卿,又用劍指著夜驍,“你彆動他!”
夜驍冷冷揮去袖子上的水珠,盯著這個不速之客,表情不豫。
寧兮見他麵色陰鬱,連忙解釋,“都是誤會,師弟他是想來找我,沒有惡意的。”
江義卿咳嗽了兩聲,將寧兮推到自己身後,抬起水禺劍厲聲質問:“閣下究竟是何人?敢明目張膽地拐走我天一宗弟子?”
寧兮被他護在身後,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她的二師弟,入門比她晚幾年,修為卻比她高得多,她簡直羞愧難當。不過,縱使江義卿平日裡對她多有維護,好像也從沒叫過她“師姐”……
望著這清雋瘦弱的背影,寧兮一時之間竟有些感動。她沒想到,自己放出了訊號,這麼快江義卿就趕來了,而且還是孤身一人。
“天一宗?”夜驍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沒聽過。”
“……”
江義卿是個講道理的人,他試著解釋,“閣下可能不是吳國人,沒聽過天一宗的大名。不過,既然來到吳國地盤上,您就要遵守規矩。想擄人,得先問過天一宗。”
“在我這裡,沒有規矩。”
一陣陰風刮來,夜驍的衣袍忽然鼓了起來。他麵色略沉,眼神裡帶著不耐的殺意。
沒有給人反應的機會,幾乎是下一刻,便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勢,壓得江義卿吐出一口血來。
夜驍緩緩抬起
手,掌心閃爍著詭異的黑紫色光芒,仿佛一團毒焰。
寧兮震驚了。他這麼輕鬆,就能把一個元嬰後期的修者打翻在地?
“彆傷人!”寧兮攔在了江義卿身前,正色道,“我說過,不會讓你為非作歹的。”
夜驍輕蔑地笑了笑,“你攔得了我麼?”
“你不妨試試。”
寧兮冷臉與他對峙,天一劍橫在身前,劍刃上泛著冰藍色的光澤,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夜驍不悅地皺了皺眉,手中焰火詭異地跳動了起來。他那漆黑的眼眸裡,顯出一絲壓抑已久的暴躁。
“……讓他滾。”
“師弟,你不是他的對手,先回去。”寧兮撿起水禺劍,塞到江義卿懷中,用眼神暗示她自有辦法。
江義卿不甘地看了夜驍一眼,因為氣憤而有些臉紅。他避開寧兮的眼神,低聲囑咐:“你彆怕,令羽君一定會來救你。”
額……寧兮內心道:彆來,我真不想看見他……
江義卿不懂她內心的想法,神色有些黯然。待寧兮轉身之時,他忽然給她傳音入密。
——今夜子時,我帶人來接應你。
寧兮麵色不變,走到夜驍麵前。這次他似乎有些煩躁,直接將寧兮綁了,化作一道紫光揚長而去。
此時已是正午,本應晴朗的天氣,卻被一大片陰雲遮得陰沉沉的,顯出山雨欲來的壓抑。
寧兮被帶到了一個山洞裡,洞口十分狹窄隱蔽,裡麵的光線也很黯淡。
入口附近的石壁上爬滿了藤蔓,隻見厚厚的灰塵積壓在葉片上,應該是很久沒人來過了,也不知夜驍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往深處看,便能發現許多奇形怪狀的鐘乳石,從上方垂掛下來。裡麵一股涼氣撲麵而來,似乎是有水潭。
夜驍隨手挑了一個高聳的石壁,將寧兮扔了上去。那裡的藤蔓像是活了一樣主動伸展過來,將她牢牢捆在石壁上,不得動彈。
突然被綁起來,寧兮也是很懵,“你怎麼了?好像有些不對勁……”
夜驍嘴唇發白,眼尾卻帶著異樣的紅。他今日似乎格外陰鬱,不僅沒回答寧兮的問題,還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個人朝著洞內走去。
寧兮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漸漸埋入黑暗之中,不由得想起他身中
異毒的事。傳聞這種毒具有極強的破壞性,毒發時會給人帶來痛不欲生的折磨。也正因如此,感染者往往會變得格外暴躁嗜血,動不動就大開殺戒。
難道,他這是快要毒發了?
他將她捆在這裡,不會是為了吸乾她的血來解毒吧?
寧兮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不行,玉佩都到手了,她要趕緊逃出去,拿到洗髓玉!
天很快黑了下來,山洞中越發昏暗,借著月色的影子,隻能勉強看清一些輪廓。偶爾有“嘀嗒”的水聲傳來,顯得周圍十分寂靜,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自從夜驍進去以後,就連一絲動靜也無,也不知究竟怎麼樣了。寧兮一個人被困在入口處,試了很多方法,都沒能解開纏住自己的藤蔓。
正在她焦灼不安之時,洞口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
小師妹,陸蔓蔓。
“大師姐,你果然也在啊。”陸蔓蔓逆著月色,掩嘴笑了笑,眼神裡帶著幾分冷意。她掌心托起一簇青色的焰火,緩緩走到寧兮身前,美麗的麵龐一半隱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