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的水聲,似從遠處傳來,讓李澤西的眼皮微微抽動,意識如同生鏽的機器般,艱難轉動。
洗手間的水沒關嗎?不行,我得起來......對自己下達指令的李澤西,竭力集中意識,一點點地睜開雙眼。
模糊的視線裡,他依稀看到了木製的天花板,看到一片緋紅安靜暈染。
李澤西的頭腦發木,並沒有覺得異常,下意識地打量起四周。
他發現這是一個並不寬敞的房間,擺放著一床一桌一櫃,木製的牆壁上掛著一麵銅鏡,鏡子裡映照著窗外懸掛著赤紅新月的夜空。
以及。
一個坐在床上,靠著牆壁的人!
那個人垂著腦袋,眉心處有一個彈孔,血汙滿布臉孔,在窗外灑入的緋紅中,顯得格外猙獰。
死人?
李澤西打了個激靈,徹底醒來。
他這時才發現,房間裡的顏色分外濃鬱,視野裡的場景就像一幅色彩鮮明的油畫。
就在眼前,飛舞的粉塵定格,一隻不知名的飛蟲凝停於半空,宛若時間被按下了停止鍵。
隨後李澤西又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捧著一本厚厚的典籍。
它充斥著難以言喻的虛幻感,邊緣處遊離著各種顏色的微光,那顏色深沉的封麵上,有一個奇怪的圖案。
那是一顆眼睛,眼瞳中有等邊三角的圖案。在眼睛的四周,又分布著七個符號。
奇怪的是,李澤西看不清那七個符號,它們仿佛籠罩在一團霧氣裡,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在這個眼睛圖案的下方,還有一些信息:知識權限-9。
這時封麵自行翻開,露出裡麵微微有些泛黃的紙張,那一頁空白的紙張上,在首行處,有‘收藏’二字,不知何意。
也就是眨下眼睛的功夫,這本奇怪的典籍逐漸淡化,直至消失在李澤西的眼中,仿佛剛才所見,皆是幻覺。
隨著典籍消失,房間裡的光線、顏色,也開始恢複正常。
李澤西記起床上的屍體,猛地立起,忽感肩膀一輕,然後旁邊響起重物墮地的聲音。
他循聲望去,看到一個作水手裝扮的人倒在地上。那個水手的身體下,一片血液無聲流淌。
又一個死人!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驚恐地打量四周,確認這裡不是自己的出租屋。窗外不時響起嘩啦的水聲,加上地板輕輕晃動,簡直就像在船上。
不經意間,李澤西掃過了牆上那個銅鏡,看見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黑色短碎發,眸色墨青,皮膚略白,左眼下方有道淡淡傷痕,宛若淚跡。
身形修長,穿著染有血跡的黑色正裝,襯衣領口歪斜,扭扣脫落不知所蹤。
這是誰.......李澤西心頭湧出一個瘋狂的念頭。
他試著抬了下手,鏡中的陌生青年做出了對應的動作。
嗡!
李澤西不敢置信地退後,慌亂的思緒中漸漸浮起了一個清晰的念頭:鏡子裡的人是我?我,穿越了?
突然他感覺腳邊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腳邊地上,擱著一把造型精美的左輪,它的槍管和槍體上裝飾著如同蛇鱗般的花紋。
在左輪附近,李澤西還發現了兩個彈殼,顯然就是它們製造了房間裡的凶案。
這兩人是誰殺的。
不會是我吧?
仿佛是被這個念頭刺激到,霍然間,一些畫麵在腦海中閃回。
李澤西看到自己和兩個人扭打在一起,那兩人,一個像是船上的乘客,一個則是水手。
他們撞進了這個房間裡,自己一腳踢開了乘客,並趁機舉起裝飾著蛇鱗紋路的左槍,以精準的射擊,讓對方進入永恒的沉眠。
剩下的水手瘋狂地撲了上來,他把手上的匕首捅進自己的左肋,換來的,則是左輪抵在他下巴處的一擊!
“嘔—”
李澤西頓感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扶著牆壁乾嘔,卻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他又掀起衣服,果然在左肋處,看到一道傷口。不過,傷口處的血肉正在蠕動,傷口已經合攏,並且在恢複當中。
這讓李澤西鬆了口氣。
不過,傷口在恢複是好事,但這房間裡的凶案...
果然,自己就是凶手。
想到這,李澤西不由苦笑起來。
作為一個在紅旗下長大的愛國青年,李澤西彆說殺人了,就連雞都沒有殺過。
突然發現自己殺了人,不由惶恐莫名。而且,隨著這些記憶片斷的閃回,屬於原主的記憶,也一點一滴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西法.迪斯雷利,北大陸魯恩王國迪西郡恩奇鎮人........
父親是拜森.迪斯雷利男爵,在恩奇鎮擁有一座莊園、伐木場、紡織廠、大片土地,是恩奇鎮的知名貴族,並且每年他都會向鎮上的黑夜女神教會捐款,以做慈善事業之用。
母親艾妮露是一位溫柔的女性,總是給予子女們肯定和支持。除此之外,家庭成員還有一個妹妹,一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