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他們還反駁不了。於是他們隻能鐵青著臉,一臉憋屈。
秦家人看著他們的臉色,已經確定,怪物不是政府製造出來的武器殺死的,否則他們早就不把古武世家放眼裡了,他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警惕。
他們哪裡知道,江星灼並沒有離開,她裹著隱形鬥篷,站在邊上的一棟樓樓頂看了一會兒,隨即才轉身離開。
這幾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生命力比在場最強壯的士兵都要強,而且是強了好幾倍,還背著劍,聽他們這話的意思,好像很能打的樣子。
這個世界已經差不多進入了第三階段,她一個普通人類,可不能在負麵能量不充足的情況下隨便跟他們正麵對上,萬一被乾掉就不好了,而且保持神秘麵紗,也是高人應該有的嘛。
怪獸被殺死,這一次的危機也解決了,人們打開安全屋的門,從裡麵出來,有人一臉劫後餘生,有人一臉麻木,有人看到自己房子車子被波及,哇一聲哭了出來。很多人的眼底都有著絕望和疲憊。
但也有人看到那具被劈成兩半的巨獸身體,目露狂熱。
“怎麼看起來好像是被一下劈開的?!”
“就是一下劈開的吧?你們看路麵!”
軍隊已經把被劈開的路麵攔了起來,彆說小老百姓了,連路過的軍人,都忍不住頻頻去看路麵那條射線狀的裂痕。兩邊的切麵是多麼整齊啊,甚至一點兒碎屑也沒有!他們可以腦補出那斬擊從那頭乾脆利落威力勢不可擋地劈下來,不僅劈開怪獸,還綿延到怪物身後這路麵的畫麵了。
絕對是市麵上最牛逼的特效製作公司都做不出來的!
“哇!!!好厲害!這是秦家哪位做的啊?”
“嗚嗚嗚我真的好想當秦家的弟子哦,可是我被批沒有習武根骨,連外門弟子都不能當……”
“……”
有人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很快就上了熱搜,人們議論紛紛,還以為是秦家又出了什麼高手,連其他家族也震動了。
“一擊就殺了怪獸?這……我沒聽說秦家有這樣的天才!”
“可不是嘛。聽說是個很年輕的女孩。”
“年輕女孩?難不成是慕容家那個天才?”
“慕容家終於允許她麵世了?但秦家不是想拿下A市的管理權嗎?慕容家這時放她去A市,不是在壞事嗎?難道慕容家竟然那麼高風亮節?”
“趕緊去問問。”
全國17個城市,每個城市分彆有一個古武世家,他們基本在隱世時期就彼此相識,稱得上是世交,從來沒聽說哪家的哪個天才、哪本劍法居然能這麼厲害,但是他們各自都有藏著一些不讓外人知道的絕學,所以也有理由相信,確實是有這種厲害的功法存在的,一時間心思湧動。
熱度很高,江星灼在A市軍事基地裡四處走動,也聽到很多工作人員在議論,他們也提及了慕容家藏起來的那位天才。
她腳步頓了頓,眼眸垂下,鴉羽般的眼睫在眼下籠下一層陰影,再抬起眸時,她嘴角含笑,眼眸漆黑:“不出所料。很期待跟你見麵的那天。”
江星灼打開數據麵板,看著上麵寒磣的數據,很好,顆粒無收。畢竟正麵情緒不被吸收,而僅僅通過這一次,也很難讓人升起達標的負麵情緒。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她會讓這些發生質變。為了達到她的目的,這是必經的一環,她需要無窮無儘的負麵情緒,所以現在,她得……
去薅羊毛了。
……
血月高掛天邊,這裡的夜空黑得很濃鬱,星光卻十分微弱,仿佛連微弱的星星也拋棄了這裡一樣。
倒塌的高樓、閃爍的路燈、偶爾響起的野獸的吼聲和隨著腥臭的涼風卷起的報紙,給這座城市籠罩了一層鬼蜮般的陰森絕望。
20年前,屠宰場在這個世界突然出現,麵對這些來自未知領域的生物,人類的血肉之軀完全無法阻擋,就像喪屍電影裡常常會出現的情節,為了保護其他城市和更多的人類,有一些已經完全失控的、被怪物占領的城市,隻能被舍棄了。
而這些城市裡,還有一些無法轉移乾淨,隻能被一起和城市留在了原地的人們。那高高圍起的高牆,隔開的是兩個世界。
安銳像一坨爛肉一樣躺在地上,眼睛通紅,滿是仇恨和仿佛能化作實質的恨意。
然而任他再凶再狠,眼神終究不能殺死人,很快一隻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周圍幾個人看著,有些人發出笑聲,有些人似乎有些心生不忍,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而踹他的人臉上露出笑容,嘴上道:“哥,你彆怪我們,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真的太愛多管閒事了,沒有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你想救人,想過我們大家的死活嗎?”
他越踹越開心,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在這種地方,你還想著庇護彆人?我看你是當英雄當上癮了,愛上享受被擁戴的感覺了,你根本沒有想過,這是用信賴你的人的命換來的!你就是個慷他人之慨的聖父!”
隨著鄭峰的話越說越多,對他有些不忍的人臉上也逐漸有了一些厭惡。
而安銳見了,隻覺得可笑至極,恨不得當場死去,化為厲鬼,把這些白眼狼都撕碎。原來他們是這樣想的嗎?那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之所以能在這座遺棄之城裡活到現在,正是因為他擁有的良心?
他早就知道有人心生不滿,但他以為這種不滿是不值一提的,這個安全區是他建立的,這些人都是他救回來的,結果他們就這樣回報他們?
他曾經覺得,雖然他們是被世界遺棄的人,但隻要心懷希望,就一定能夠改變命運。可是他得到的是什麼呢?今天這場襲擊,安全區內的人,知道的有多少,不知道的又有多少?這種寂靜,他們是不是都在等待結束?
鄭峰彎下腰,給他答案:“區長,我告訴你吧,知道我們今晚行動的人不少,但願意為你反抗的人,隻有可憐巴巴的十幾個人呢,已經被我們抓了,等屠宰場出現,就把你和他們一起扔進去,也算區長你,為我們最後的奉獻了。”
“真是太感人了,那句詩怎麼念來著?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啊。你真是生動的演繹出來了,偉大的區長大人,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鄭峰同夥也哈哈笑起來。
安銳眼裡湧出眼淚,和流進眼睛的鮮血一起淌出來,像血淚一樣觸目驚心。劇烈的被背叛和被辜負的痛苦化作仇恨仿佛連他自己的身體都要撕碎了,他忍不住祈禱,但他早就已經不再期待這個世界有神存在了,所以祈禱的是這個世界上存在魔鬼,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交換,讓這些麵目可憎的人受到懲罰。
魔鬼,你存在嗎?如果你存在你就出現啊,我把什麼都給你!
忽然,空氣中蕩起詭異粘稠的波紋,一種神秘的充滿危險的未知感的感覺出現了。
一道裹著黑色鬥篷的影子憑空出現了。
“我聽到了欲望的聲音,受到感召而來。”那聲音低沉絲滑,溫柔神秘,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