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
但是江星灼認為她的屋子裡,住著一個看不見的客人,客人很有禮貌,會用花當房租,江星灼並不介意,她的房間非常寬敞,分給彆人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更重要的是,她感受到了陪伴的滋味。
某天開始,她會跟看不見的客人抱怨。
“索菲亞身上的香水味太重了,她自己聞不到嗎?”
“安蒂和張江眉來眼去,但是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我要找個時間把他們趕回各自的國家去,還得提醒一下他們的丈夫和妻子。”
“這道題你會做嗎?”她甚至開始問他問題。
她隻是隨口一問,甚至還有一點兒幼稚的向朋友賣弄自己學識的小心思,令她意外的是,第二天早上的花下麵壓著一張卡片,上麵是她問的題目的答案,用一筆一劃極其端正的字跡寫著。
和她算出來的答案完全一致,但是過程不一樣,證明這是他自己做出來的。
江星灼開始問他各種問題,除了花之外,他們開始用筆記本進行交流。有時候他能給出答案,有時候不能,那他們就一起探討。
這個神秘的朋友,是個很聰明的家夥,江星灼懷疑他是其他世界的人,也許她的房間和某個時空的某個人的屋子產生了重合,這樣就能解釋他送的花和他有時候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的方程式來解題的原因了。
他是個很浪漫的人,偶爾消失的筆記本回到她的桌上,她翻開後看到上麵有一些詩歌,他說是從彆的地方看到,覺得很美的,所以記下來和她分享。
他跟她分享最多的就是詩歌,還有好詞好句,偶爾是蝴蝶標本,還有動物羽毛,最後又多了各種各樣的和漫畫。
江星灼當然也都接受了朋友的分享,並且和他進行探討。她感覺她這樣他很開心,想必他也是一個沒有朋友的人,找不到可以分享快樂的夥伴,所以才會這麼開心吧。
床頭櫃下麵的抽屜裡,寫滿字的筆記本越來越多,塞滿了一個又一個書櫃,江星灼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和這位朋友的隔空對話。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不被當成正常人看待,這個看不見的神秘朋友,是在江星灼的幼年期唯一一個滿足了她的情感需求的人。
15歲的時候,她從實驗室回到彆墅,發現管家和女仆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她擰起眉頭,回到臥室,發現她的抽屜被動過,裡麵的筆記本被翻閱過,甚至少了好幾本。
“很顯然,我們忽視了她的心理健康,我們應該做出一些改變。”
“她需要和同齡人接觸,需要朋友。”
“就這樣做吧。”
他們以為江星灼人格分裂,自己跟自己在筆記本上進行了這麼多的交流,他們也發現,她雖然生來就懂事,但本質上其實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她有所有人類都需要的東西。
因為這件事,各國及人道主義組織進行過幾場會議,最終得出了結果,江星灼可以從那座島上離開,進入任何一所她想進入的學校就讀,但她的一切相關事宜,仍然要由各國共同決定。
江星灼並不想離開,她並非沒有朋友,而且還是至交好友,她擔心離開了這座島,這個房間,就會失去這個朋友。
[彆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就像知道她的心思,出現的卡片上寫著這樣的話。
於是江星灼從這座島上離開了,繁華喧囂的世界大門向她打開。
她長得那麼好看,又總是笑,溫柔似水沒有攻擊性,同齡人朝她圍攏而來,她很快成為了學校的風雲人物,無論是朋友還是追求者都數不勝數。
她感受到了很多新奇的感受和東西,世界絢爛美麗,和海島上的風景截然不同,她很喜歡。大概是因此有些冷落了她神秘的朋友,他那幾天送的花都枯萎得特彆厲害,蔫頭耷腦,可憐兮兮。
[彆難過我的朋友,沒有人能比得上你,我最喜歡你。]
她跟她的朋友說。她是發自內心的,儘管她脾氣那麼好,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對誰都寬容友善,但她心裡其實情感波動都不強,總覺得那些人,不是太幼稚,就是不太聰明,要麼就是不夠浪漫。
她腦子裡浮現一個身影,這個身影沉穩可靠,文質彬彬,學識滿腹,紳士浪漫,又天真可愛,恍惚一想,這不就是她的那位神秘朋友嗎。
而那張卡片消失後的第二天,江星灼收到了一大束熱烈又羞澀的紅玫瑰。
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滋生,江星灼在16歲生日的時候,向她的神秘朋友許下了一個特彆的願望。
她想跟他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