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冰原秘境應了雪無痕的遺言,真的封閉起來了。
聞月樓用了他來時同樣的方法,分毫不差再試,也沒有用。
葉寧保持被扛著的姿勢很難看,但不影響她正常地緊張焦急,問:“怎麼辦?真的沒法出去了嗎?”
聞月樓神情沉鬱,幾度揮劍,滔滔劍風大破冰壁,但劈開的裂縫,很快就會愈合,根本就無法出去。
雪無痕那坑貨說的是真的。
聞月樓回道:“大概。”
葉寧更慌了,“那怎麼辦?雪無痕說的是真的,他沒了,我們也被困在這裡出不去了。”
聞月樓淡淡地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冰原雪地,不知看到了什麼,他冷聲一笑,道:“弄虛作假。”
“什麼?”
接著,葉寧就忽然被他放了下來。她坐在一旁細雪堆上了,局促無措地看向他。
聞月樓做事向來是我行我素,等你意識到危險的時候,他已經下手了。
他手裡化出一團赤焰鬼火,雪白剔透的冰原瞬間成了鬼火森森的冰窟。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冰融雪消、冰愣崩裂的時候,乍然聽上去,隱隱有點像詭異的慘叫聲。
葉寧驚住了,表情逐漸凝固。
但是她抬頭看,卻是什麼都看不到,而在冰雪消融的同時,像是有東西也在暗中湧動。
葉寧感覺不對。
不過在她發現暗影出沒之前,聞月樓就動手了,他提劍刺入了冰壁,將上麵蠢蠢欲動的暗影給拽了下來。
他將暗影抓出來出來那一刻,那東西便現出了原形,是一塊周身是寒刺的冰麵人,死死地扒著冰壁。
聞月樓冷笑:“原來藏在這裡了。”
說著,他就毫不留情地將它拽拉了出來,動作很凶殘粗暴,它腦袋差點沒了,身上的寒刺也至少碎了一半。
葉寧看著都感覺到痛。
聞月樓沒有半點憐憫之心,拎著手裡的冰塊,臉上的笑容溫柔起來就變得有些瘮人了,他幽幽道:“這主意不錯。湮滅前一刻,元神鑽進了這塊元靈冰石上,也就死不了了。”
那冰麵人僵硬得都不掙紮了。
聞月樓就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隻要你不死,人在這冰原境裡麵,就破不了。是嗎?”
葉寧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就明白過來了,隨後她臉上露出了驚奇的表情。
這塊東西是沒打死的雪無痕!
這塊東西確實是差一點就渣都不剩的雪無痕。倉惶逃竄,實在是有失風範。
不過即便如此,成了冰塊的雪無痕依舊是沒有屈服,高冷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不過我奉勸你還是彆白費力氣了,憑你,是殺不死我的。”
隻要冰原境不消失,寒冰雪川還在,他就不會死。最壞的下場不過是他力量被削弱緩不過來,也不至於灰飛煙滅。
聞月樓大概也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他沒有再提劍去試了,浪費力氣。
他麵上表情漠然,也不再廢話,冷冷看著手裡的冰塊,直接問:“所以怎麼出去?”
“無可奉告。”雪無痕堅決地拒絕。
聞月樓扯了扯嘴角,一針見血地說道:“這冰原境歸根究底就是個封印囚籠,你不也是想出去,離開這個鬼地方?”
這話無疑就是蠱惑。
葉寧覺得他是準確無誤地戳中雪無痕的心事了,他不知日月地被關在這種地方不見天日,這肯定是最折磨的事。
雪無痕一開始將她拉來這裡,就說明他是有私心的了。
雪無痕果然猶豫了。
但他下一刻就很堅定了,正色道:“你這邪魔外道休想騙我,哪怕我與你同歸於儘,也不可能放你。”
聞月樓的眼神瞬間就冷了下來,神色陰沉,最後的那一點耐心也告罄了。
雪無痕自然也感受到了,他感覺自己身上的寒刺又掉了大半。
聞月樓慢吞吞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雪無痕清高傲然地冷哼一聲。
葉寧看著這畫麵,莫名地覺得很熟悉。她感覺聞月樓此刻的心情已經很惡劣了,雪無痕多半要遭殃……
聞月樓麵無表情地一手提著雪無痕,另一隻手則是化出了一團妖冶而罪惡的鬼火,將雪無痕放在鬼烈焰中,無情地燒。
他漆黑的眸底蕩著猩紅的火光,唇角勾著笑,隨後,他扭曲而病態地讚歎了句:“這魂魄元靈燒起來,果然比一般凡物好看多了。”
葉寧:“……”
雪無痕:“……”
不能掙紮的雪無痕在鬼火中劈裡啪啦地燒,如果冰麵臉上有表情的話,此刻他必然是滿臉的震驚和憤怒。
士可殺不可辱,魔頭你竟然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逼我就範?簡直……簡直喪心病狂!
當然,他沒有想到的是,聞月樓陰暗扭曲的喪心程度,遠超乎他的想象。
聞月樓始終是麵無表情,他走到葉寧旁邊,坐了下來,便隨手將雪無痕這塊頑劣倔強的冰石扔了,滾到了她的麵前。
葉寧驚詫,不知所措,“怎,怎麼?”
聞月樓冷酷無情:“不是冷嗎?烤火。”
雪無痕:“……”
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邪修魔道!
葉寧也沒見過。
她盯著燒得很麻木也很絕望的雪無痕,表情抽搐得厲害,完全無法淡定。
聞月樓伸手將她微微垮落的外袍拉了拉,見她身體僵硬,一臉的崩潰。
他倏地彎唇笑了,強硬地將她的手給抽了出來,放在他的手心,不輕不重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