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比奧特曼係列的怪獸還要醜陋一萬倍,再善良的人都難以對咒靈生出同情心。
一條:“津美紀本看不見咒靈,不用擔心被它們盯上,隻要摘下眼鏡就行了。”
津美紀:“嗯、嗯!”
去市中心的路上又祓除幾隻咒靈,還跟惠他們解釋了咒靈的由來,說他們是人類負麵情感的集合體,與四級咒靈離太近會腰酸腿疼。
伏黑惠問:“根庭那裡的,是幾級咒靈。”
一條:“介於一級與特級之間,他們很少見,一般人遇不上,碰見的話,會被纏上。”
“纏上是指?”
“被詛咒,然後死去。”即便是跟六七歲的孩子,也以直白到殘酷的語言來解釋。
津美紀不安地看伏黑惠,又問一條:“也就是說,惠醬遇見了超危險的咒靈對嗎?”
一條耐心道:“是的,但我恰巧在場,那咒靈沒有傷害到惠醬,而且,汪醬也能暫時保護惠醬。”
他牽著倆孩子走進百貨公司,買下價格讓他們瞠目結舌的手機。
“所以,惠醬跟津美紀都要有手機,如果碰見了怪事,或看見咒靈要給我打電話,知道嗎?”他對津美紀道,“眼鏡的話,出了家門不要常戴,學校至家的路上,沒有會傷人的咒靈。”
等回到家,筋疲力儘的孩子們躺在榻榻米上,一條住在隔壁。
津美紀說:“關燈了哦。”隻聽見“啪嗒”一聲,屋內全暗了。
她跟惠並排躺著,兩人都很疲憊,卻強撐著沒睡著。
一會兒,惠聽津美紀問:“惠醬一直能看見咒靈嗎?”
伏黑惠道:“埼玉的多些,到橫濱後就不怎麼看見了。”
津美紀問:“那惠醬曾經做出的奇怪舉動,是要避開咒靈嗎?”比如拉著她繞路回家,或者猛地推一下津美紀之類的。
惠:“嗯。”
津美紀是善解人意的孩子,她不問惠為什麼不說,自己看不見的話,無論惠說什麼,都隻能露出困擾的表情吧。
她說:“織田哥也能看見。”
惠:“嗯。”
津美紀用歡快的語氣道:“我戴上眼鏡後也能看見。”
“……”
“明天的話,把汪醬喊出來吧。”她是這麼說的,“汪醬保護了惠醬,要好好感謝他們才行。”
如此平淡地接受了咒靈這仿佛jump漫畫的設定。
……
伏黑家的燈關了,織田家的燈還亮著。
一條盤腿坐在榻榻米上,腿放置在矮桌間的空檔。上午聽說咒靈出現在根庭讓他捏了把汗,好在津美紀跟惠沒有受傷,等到家時,心就平複下來,一邊想著怎樣才能讓他們擁有自保的能力,一麵打開了讀者來信。
最先看的肯定是青森的來信,那位不知名的讀者一連寄了四封信,不好好一番,就辜負了對方的心意。
此外,青森屬津輕一帶,難免讓他有些猜想。
展信,問候是有禮的,內容卻並非對文章的理解又或高高在上對技巧的點評,也未用華麗的詞藻堆砌出對作者的喜愛之情雲雲。
他隻是問:/書中的主人公,為什麼會放棄成為殺手呢?/
一條回答:“並沒什麼特殊的原因,隻是在那時看了一本漫畫,一本一本,接著看下去了,快到大結局時劇情沒有了,於是問老板‘下一本在哪裡’,老板說,那是很多年前的漫畫,到現在都沒有出完。當時酒館中還有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他問我,很喜歡這套書嗎?我說‘多少有些感動,因此想要知道他們的結局’,他反駁我說‘結局這種東西,若知道了,反而不會感動吧’,我想他說得不對,故事本來就應有始有終。”
“他似乎被激怒了,又或者,隻是對我的話不滿,因此說‘真想看結局的話,自己補全試試怎麼樣?’我說我從來沒有畫過漫畫,他又說‘這年頭,就算是外行人,真有心的話,也可以嘗試吧。”
“那一瞬間,該怎麼說呢,我想他出了個好主意,又或者我確實產生了可以試一試的念頭,於是便輕而易舉地放下了刀槍,可能對我來說,那也不是什麼必須要做的事。”
“因為有了想做的事,所以去嘗試,對‘我’來說,隻是這樣而已。”
他是這麼回答太宰治的。
那一眼就能看出,是太宰治的信。
……
“想要去做什麼,就去做嗎?”青森縣中心的古舊宅邸中,津島修治看著這行字,喃喃自語。
正如同他想得那樣,寫出《金盆洗手》這故事的男人,擁有與他文風相符合的,毫無特色的字體,小印刷體,若不是紙張上殘有水墨痕跡,真以為是打印出來的。
即便如此,他卻說出了“想要去做便做了”這樣不知該用有趣,還是狂妄來形容的話。
毫無特色,卻又百無禁忌嗎?
想要去見他。
那時縈繞在津島修治心中的,隻有這樣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