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20211226
水族館之行很順利。
在跟一條共同生活幾個月後, 伏黑惠跟津美紀放鬆了不少,起碼不像才入夏時為省電隻願開電風扇了,同齡人的水族館、偶爾一次的家庭聚餐, 他也有享受。當然還有夏季的空調, 與晚風吹拂時小賣部的小豆冰棍,他常三人一起吃。
對了,還有兩隻狗狗。
一家三口的是池袋區的陽光水族館,這裡主打的動物是水獺,進門時一條發自己的高中學生證派上用場,他也能打折入場,隻要1200円。下午4點30分有一場企鵝表演,看完後才離開。
惠跟津美紀都很喜歡小動物, 他排隊進場早, 坐在排的塑料椅上, 隨企鵝的跳躍、擺動身體不時發出“嗚”“哇”的喊聲。
一條想:比起水獺, 喜歡企鵝嗎?
於是, 當惠跟津美紀從陽光水族館離開時, 每人收獲了一個小的企鵝鑰匙扣, 可以掛包包上的那。
惠、津美紀跟其他孩子不同。
他從不主動要什麼。
津美紀的媽媽, 也就是伏黑輪子, 未提供她多少母愛,在津美紀小時候, 她成聽見的就是激烈的謾罵與互相指責。那個被她稱作“爸爸”的男人,比媽媽與她高上許多,體格差與咆哮讓她恐懼,媽媽尖銳的嘶叫聲則讓她忍不住捂耳朵。
她總是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或蜷縮在客廳的角落中, 瑟瑟發抖。
終於,在某一天,爸爸喊聲“我再也受不了了”便摔門而出,此後再也沒回他位於埼玉的家中。
當時津美紀是怎麼想的?她絲毫沒有為“終於不吵架”了而鬆口氣,籠罩在她上的是莫大的恐懼感。
爸爸將我丟掉了。
她是這麼想的。
好在還有媽媽,但媽媽也總是用“那樣”的眼神看她,那跟爸爸一樣,隨時都離開的眼神。她的秘密記本上用平假名寫滿了“對不起”。
對不起,我乖乖聽話的,請不要我丟掉。
事情在惠醬的爸爸來後發生了轉機,說是惠醬的爸爸,實際上卻未跟他生活在一起。津美紀其實有些怕惠醬的爸爸,她隻見過對方兩三次,隻記得他很高大,像叢林裡的黑豹。
可惠醬不同,他像一隻小黑貓,碧綠的眼睛可愛極了,津美紀想到了波子汽水中的玻璃珠,她很喜歡玻璃珠,每次喝完汽水都要搜集起來,其中最漂亮的一顆就是綠色的,她想,那顏色就像是綠寶石。
惠醬的眼睛比綠寶石清澈。
惠醬比自己堅強。津美紀從第一次見麵就感覺到了,他一點都不怕自己被丟掉。
可後來,津美紀發,他不是不害怕,是已無所謂了,或者說,惠對自己被丟掉的結局從不懷疑,他想有朝一,所有人都離開自己。
如果說津美紀是缺少安全感,他就是無,沒有安全感,從不認為自己被陪伴長大。
這是不行的。津美紀悄悄自己打氣,我絕對不丟下惠醬。
哪怕是沒有漂亮的衣服、飽腹的食物,都不丟下惠醬。
我要一起長大才行。
……
收到企鵝的津美紀跟惠很高興,就像第一次被請吃小豆冰棍似的,甚至有些誠惶誠恐。但他已學消化這惶恐,在中的小本本記上,以後要對織田作好才行。
一條無意為他建立安全感,他自己、織田作都是在這環境下長大的。無血緣的人予的善意是最珍貴的,但不能將那當做後盾,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恐怕他抱這想法,活很長時間,直到時間流逝,他成為真正的家人。
當然,一條不希望他真獨自存活,他有偷偷將祓除咒靈的錢存起來,作為兩人的教育資金,若自己出問題,就有職業理人來通知他,繼承遺產。
出門後一條問:“晚上吃什麼呢?”難得到東京,不逛逛也太浪費了,晚飯的話自然在池袋解決。
讓津美紀跟惠挑,肯定大份量且肉超多的鬆屋。
怎麼說呢,東京都吃鬆屋,織田&伏黑家的財政狀況還沒那麼差。
津美紀跟惠卻不理解老父親的良苦用,出水族館後就小狗崽似的往鬆屋衝,來之他已看好店鋪啦!
伏黑家的小朋友充滿了主婦的省錢智慧!
卻不想一條說:“吃點彆的吧。”
吃點彆的……
惠跟津美紀的腦袋上亮起小燈泡:織田是吃膩了鬆屋嗎,也對,聽說森川百貨的便當就是按照鬆屋調味的,賣的都是薑味五花肉、牛肉飯之類的。
那吃什麼呢?
烤肉什麼的是不用想了,炸雞的話上周一條才買過,而且夏天,吃得太油膩不好吧?
“涼麵……”惠喃喃自語,說起夏天,最好的就是涼麵了
被他這麼說,津美紀也想起蕎麥麵的芳香,在本,蕎麥麵都在專門的店鋪出售,香氣的濃淡影響蕎麥麵的滋味,此外,大部分店都手製蕎麥麵,機器做實在影響它的滋味。當然了,因為蕎麥麵比出一丁之類的方便拉麵貴太多,伏黑輪子也不怎麼買。
家裡隻有臨期的方便麵。
一條:“那就蕎麥麵屋好了。”
啊,他還以為小孩喜歡蛋糕、炸雞之類的高熱量食品呢。
附近也有貴價的蕎麥店,可伏黑惠拉他了熱鬨的那家,素麵價格在680円左右,天婦羅蕎麥麵套餐980円,是工薪族愛的平價店。
一條他才坐定,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喧鬨聲,此時還未到下班高峰期,店內空空蕩蕩的,猛地撞進一群各有姿色的高中生,實在太紮眼,服務員嘴角的笑容都上揚了一毫米。
兩組人毫無征兆地撞上了。
“啊!”這是灰原。
“!”這是瞳孔放大的娜娜明。
“。”這是無所謂的一條。
“?”不清楚發生什麼的五條貓貓,與麵黃肌瘦的夏油傑。
灰原三步作兩步走到織田麵,隨即九十度鞠躬,額頭都差點磕在桌板上了:“非常感謝,如果沒有您的話,我還不知道怎樣。”
一條:“啊。”
惠跟津美紀正在湯麵,惠看灰原,腦海中的電波倒是波動了一陣,顯然他想起這是誰了。
在半領域內,灰原跟七海沒有看見惠,隻聽見了犬吠,跟小黑小白一閃而過的身影,惠卻看清楚了他,可能是高專的製服太顯眼了。
津美紀很懂惠,看他微微睜大的眼睛就知道是認識的人,因此也沒說話。
七海反應比較快,他看見一條身邊的倆孩子,以為灰原魯莽的舉動嚇到孩子了,趕快人往後拉道歉道:“抱歉。”
一條略作停頓道:“沒什麼。”
他道:“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吧。”
七海是按灰原的頭道:“真是很抱歉。”
隨後一群人到沙發台那坐,他個都是身量高的高中生,普通桌容不下他。
人走後伏黑惠悄悄道:“那就是咒術師嗎?”
一條:“嗯,高專的學生。”
津美紀說:“跟織田一樣大嗎?”
一條:“是的。”
接下來就沒多問了,惠跟津美紀都很知分寸,不在外說多,這讓豎耳朵聽的五條悟有些急。
是的,沒錯,咒術師的五感靈敏,津美紀他以為沒人聽見,可話五條悟清清楚楚聽呢,夏油傑也是。
五條悟同樣壓低聲音道:“就是那個嗎,救了灰原跟娜娜明的詛咒師。”
娜娜明無語道:“彆人都聽得見,五條輩。”他說,“這樣實在是太不禮貌了,而且也不是什麼詛咒師。”
其實按照咒術協的分布,所有不屬於協的都叫詛咒師。
其實在娜娜明跟灰原回後,他討論過一條,都認為他是詛咒師,跟的伏黑甚爾一樣,私下裡接活的。五條悟還專門查了一下,看有沒有這人的記錄,結果發近兩沒有對上號的。
沒查到也就算了,反正灰原跟七海準備讀書了,沒那麼多事,就算看見也隻是道聲謝罷了。
可遇見人後,卻發了新問題。
五條悟往那方向看兩眼,乾脆放下了小型的帳,他這桌攏在裡麵,夏油傑終於製止他的行為了,說:“這樣我沒法點餐,悟。”
他連蕎麥麵都沒點上呢。
五條悟道:“馬上、馬上。”以八卦的語氣道,“你說,那倆孩子跟他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灰原雄皺眉,七海則一臉抗拒道,“親戚家的孩子吧。”
六眼能看清咒術流動的方向,五條悟一眼就看出伏黑惠是咒術師。咒術師跟普通人的咒力量是不同的,而且,伏黑惠的臉實在是太眼熟了,這讓他從腦海中某個逝已久的男人扒拉出來。
他戳漫不的夏油傑道:“你對那孩子的長相有印象嗎?”
夏油傑在遊神,他最近總是在遊神,回了五條悟一句道:“什麼?”
“就是那個孩子,跟他的男孩兒。”五條悟問,“你不覺得熟悉嗎?”
夏油傑:“我沒仔細看。”
五條悟大聲抱怨:“啊,真是——”他說,“我帳收回來,你看快點,彆發了。”
夏油傑聽他一說,不得不認真看,然而當他看清伏黑惠全貌時,呼吸都漏了一拍。
那張臉是……
一條像什麼都沒發一樣嗦湯麵,對麵的惠跟津美紀吃得也正歡快,實際上他注意到夏油傑的失態,在中不斷分析。
‘他應該是看見什麼才一驚,織田作不算,眼的時候津美紀跟惠,津美紀是普通人,未來是泳者,應該沒問題,所以重點是惠?’
他開始回憶自己跟伏黑惠的相處,很可惜,一條道哉跟伏黑惠不熟,他隻通過虎杖了解到,伏黑惠是他在高專的同學,很強,是五條悟的學生,在營救自己的姐姐,此外一概不知。他的關係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可夏油傑、五條悟都認識他,這其中應該有隱情。
即便如此想,一條卻半點不急,隻想到時間了,他主動找上門來。
吃完後他還專門回頭跟七海他打招呼。
“我這吃完了。”非常平易近人的語氣,他道,“我先走了。”
灰原立刻起身,他動作太急,眼的碗都差點打翻了:“打擾您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謝!”一不留神用了敬語。
一條點頭,牽倆孩子走出店鋪,他回橫濱了。
……
換個正常些的,準要一條從內到外調查一遍,再找上門。可五條悟是誰,他是一伏黑甚爾打爆,一後才來找伏黑惠的奇男子。正常人的話,要不然就敵人的臨終遺言當耳旁風過了,要不然就立刻實施吧?
而且他在轉交伏黑惠撫養權的過程中,勢必跟禪院家產生爭端,這些五條悟都完全不在乎,他自然也不鬼鬼祟祟地調查一條。
而是直接莽了上來。
在森川百貨打工的一條抬頭,便看見小白楊似的五條悟,織田作的身量其實不矮,可五條悟太高了,一條得抬頭看他。
“喲。”他還戴小圓眼鏡,衣服是高專的校服,像上課到一半偷跑出來的不良。
一條:“?”
他點頭道:“你好。”
這平淡的反應顯然不是drama的五條貓貓想要的,他差點就露出“你竟然不認識我”的顏藝臉了,對一條先道謝,“娜娜明跟灰原的事情謝謝了,當然,我來這不僅僅為了跟你說這話。”乾脆一股腦地大自曝道,“我想跟你談談你身邊那孩子,伏黑惠,是叫這個名字吧。”
一條道:“沒錯。”還是波瀾不驚的,五條悟都要懷疑這人是不是沒感情的機器人了,好在一條回應道,“我9點下班,若不趕時間,9點後我聊這件事吧,五條桑。”
五條悟:“……原來你認識我啊。”
一條點頭:“咒術界有不認識五條桑的人嗎?”
五條悟:但你的反應真的跟他完全不一樣呢!
一般情況下不是“讓我來看看最強是什麼樣的”或者“啊,五條悟來了,快跑啊”這兩嗎?
相較之下他也太寵辱不驚了吧?!
五條悟在這愣的時間有些長,身後的歐巴桑不滿催促,他才喵喵喵地離開,走之還跟一條道:“我在旁邊的甜品店。”
一條點頭,說知道了。
八點半時,一條跟同事說了兩句話,先走了,他在森川百貨的人緣很好,常幫歐巴桑做體力活,有人請他代班也不拒絕,他人也願意予他方便。
出門便看見五條悟,他坐在靠窗位置,麵堆滿空盤,一條數了數,想他起碼吃了五盤蛋糕卻不見長胖,咒力連熱量也能消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