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2022.2.5
“嘩啦啦啦啦——”金屬互相碰擦之聲鑽入禪院甚爾的耳中,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是柏青哥吐出的小鋼珠相摩擦的聲音。
他的娛樂常就那兩項,賽馬跟柏青哥,政府說不說他們是賭/博項目,但這兩項內核究竟是什麼,誰都清楚,甚爾賭性這麼大,在東京時專門挑這兩樣玩。
他扭頭看柏青哥機,那人不是很多,隻有一身姿嫋娜的年輕女性坐在那,旁若無人地打著,她身後還有兩三人圍觀,估計不是跟她同路的。
甚爾以自己閱人無數的眼睛發誓,坐那的應該是大美人,她頭發金燦燦的,比陽光還要璀璨。
僅看了一眼,甚爾就扭過頭去,真要說的話,他對女色沒額外的興趣,跟那些女人不過是“工作要求”罷了。
他喜歡有堅定人性的,可以將他從泥淖裡撈出來的女人,可這樣的人,已經再也沒有了。
剩下的人中沒有他偏愛的,而甚爾,他雖自認是垃圾,卻有點底線,工作時有基本的操守。就像是小白臉工作,除非是當時的富婆很開放,點名了他們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他是不會發展第二客戶的。
像阪口安吾,對方對他的要求是“雇傭期內安分些”,他就不會再去找彆人,說來阪口安吾每次都跟他維持短期關係,比起他的人,對他的私人物品更感興趣,陪他也很輕鬆。
這可是他的第一位男客人。
甚爾扭頭,女色無法吸引他,柏青哥機也一樣,這種平時就能玩到的東西,倘若花時間在它身上就太浪費了。
他先去打了會橋牌,不知怎的,甚爾的記憶力明明很好,計算能力也很強,但一賭博上頭,他就什麼都不記得了,算牌什麼的早已被拋置腦後。但這種有技術含量的項目,讓他大輸特輸也太難了,於是甚爾走時籌碼沒減少,也沒增多太多。
橋牌打得他很不得勁,晃蕩時路過比大小的桌,這遊戲吸引了他的眼神,他就喜歡這種運氣遊戲!
作弊是不可能作弊的,他絕對不會允許人出千,甚爾的眼睛多利啊。
他大大咧咧地圍著桌子坐下,甚爾的存在感很強,無論是他的身材還是他的臉,對兩性的衝擊都很大,女性的視線會在他豐滿的胸肌上逡巡,露出欣賞的眼神,而男性看著他,絕大多數都會蹙眉、起攀比心,或是私下裡撇撇嘴。
甚爾的攻擊性實在是太強了。
再說他那雙眼睛,僅僅掃了荷官一眼,對方的手指就略作抽動。
荷官這些人,想要在賭/場活下來,需非比尋常的敏銳,他感到了危險,決定當甚爾在時什麼小動作都不乾,哪怕是他自己,在掀開蓋子前都不會知道點數是大是小。
然而甚爾玩了好幾把,幾乎沒見贏的,身前的籌碼越來越少、越來越少,這讓他的臉色也有點臭。荷官雖端著一張臉,內心也在悄悄擦汗,想這位客人運氣也太差了吧。
在輸到褲衩都不剩之前,甚爾選擇放棄,他有些鬱悶地離開桌前,可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甚爾低頭看身型纖細的男人,心下有些驚奇:啊,是那個。
果然對方說:“用我的籌碼怎麼樣。”那神態還有些高傲。
以往就算有人上來也都是年輕貌美的小姐姐,或者能夠發動鈔能力的貴婦,果然因為那位小少爺,自己的風評都變了。
“抱歉。”甚爾說,“我的人可都是小少爺的。”暫時。
對方還有些不依不饒道:“但是你的小少爺根本沒有跟來,而且你的籌碼用完了吧。”
是這樣沒錯,但也要講職業操守,而且小少爺會為我介紹更多的工作。這隻是甚爾的內心想法,他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
他對人聳肩,沒有說話,越過對方就離開了。
說起來,小少爺這個稱呼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甚爾還兀自鑽研了一會兒,他覺得還挺合適的,所以就這麼說了。
畢竟野心勃勃的年輕人,若不稱小少爺,難道是老爺或者旦那嗎?那可就太奇怪了。
期間還有美女對他拋wink,甚爾看到了那位打小鋼珠的金發美人,比起美人,說是美少女更加合適,對方穿了一襲紅色的洋裝裙,正臉宛若精致的弗朗基人偶。
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可從審美的角度,無人能說她不美。
身邊有青年喊著“愛麗絲”,那或許是她的名字,甚爾還頗有閒心地想:很合適。
他大概出門玩了三個小時,等他回來時阪口安吾還坐在原本位置上工作。
甚爾想:他出去過了,肯定是談我不能知道的“大生意”,隻要我在場,屏幕上永遠是無關緊要的雜物。
他的雇主,防備心深到不能再深了。
甚爾回來時都沒說聲“我回來了”,直接躺倒沙發上,打開某頻道,他還有些過分,電視甚至沒有打到禁音。
阪口安吾抬頭看他一眼,那表情有些疲憊,他說:“聲音關小點,甚爾君,你可以用耳機。”
於是禪院甚爾換上耳機。
他就是要人叫上一茬。
……
安吾跟森鷗外談妥了。
這場談話後,他已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甚爾去跟五條悟單挑了。
跟森鷗外談妥這件事難免讓安吾覺得不可思議,怎麼說呢,在他印象中森鷗外應該更老奸巨猾一點,這倒是不是說固有印象。其實,從他扮演太宰開始,森鷗外就對自己的態度不錯,在他最迷茫的時候多有提點。
可不知怎麼的,太宰對森鷗外就是又愛又恨,想起他時,內心多有嫌棄之感。而安吾,畢竟他是間諜,還是官方的,看見笑麵狐狸般的森鷗外時全身的汗毛就起立了,想著必須提防,肯定要提防。
森鷗外也不知道是跟種田長官還有議員們怎麼談的,總之,他獲得了黑池的合法經營權,黑池就是能夠雇傭詛咒師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