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另外兩個小孩……多大年紀的小孩?”季聽疑惑地問。
“一個隻有兩三歲,另一個算不得小孩吧,約莫十六七歲?”士兵回憶著,提著育嬰箱的士兵連忙打斷:“你沒接觸過小孩,不知道估摸小孩的年紀,小的那個五六歲,大的那個也隻是個子高,年紀應該不到十五歲。”
季聽實在是想不出那兩孩子是誰,便問道:“那他倆現在在哪兒?”
“在樓上病房,醫生剛給他們處理過,應該快醒了。您知道他們是誰嗎?”
“不知道,你帶我去看看。”季聽抱著飯團往樓梯上走。
戚灼剛剛蘇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單人床上,而小季聽也躺在不遠處的另一張床上。
“崽,崽。”戚灼撐著身體坐起身,沙啞著嗓音喚他。
季聽一動不動,但搭著一張薄薄床單的胸脯在起伏,顯然隻是在昏睡。
戚灼終於安心,感覺到一陣頭暈後便重新躺下去,盯著上方那片白色的天花板,揣測他們現在在哪兒。
……上一刻還在荒漠上走著,醒過來就躺在了這兒……這應該是一間門病房,看上去還不錯,難道昏迷後又進入蟲洞,把他們傳到醫院了……等季聽和狗蛋都醒了,去找個人問問——
狗蛋呢?
戚灼突然反應過來,雖然季聽躺在旁邊,但好似沒有見著狗蛋。
他猛地坐起身,腦中又一陣暈眩,差點一頭栽倒。他連忙抓住床沿穩住身體,探出頭來來回回看了一遍,確實沒有在屋內見著狗蛋。
戚灼正要起床去找狗蛋,房門就被推開,狗蛋的啊啊聲同時傳了進來。他心頭一鬆,狗蛋兩個字還沒出口,就看見抱著他的人居然是大季聽。
“你們也在?”戚灼又驚又喜,聲音還帶著沒有恢複的嘶啞:“這是哪兒?戚上尉呢?”
大季聽卻沒有應聲,隻定定瞧著他,眼眸閃著奇異的光。直到狗蛋啊啊叫著朝戚灼伸手,他這才回過神,跨步進入了房中。
戚灼這時也發現了不對勁,仔細辨認著這人,看他慢慢走到病床前,朝著自己輕聲喊了聲:“戚灼。”
如果說少年季聽的清脆聲音似跳躍的泉水,那麼這人的聲音便是平緩的河流,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金色光澤。
不管是長相還是聲音,這人都比少年季聽要成熟得多。
“戚灼,你是戚灼……”麵前的人不斷打量著他,目光越來越驚喜:“戚灼,我是季聽,你彆緊張,我慢慢給你解釋——”
“不用解釋,我都知道。”戚灼已經迅速反應過來,一臉冷靜的道:“我這是到了另外的時空,遇到了長大後的季聽。你不是我見著的唯一一個,放心,我不會緊張。”
大季聽眼裡閃過一絲錯愕,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好的,知道了。”
“呀呀嘎呀哇哇。”狗蛋想要戚灼抱,又舍不得大季聽,身體就在兩人間門轉來轉去,滿臉都是掙紮。
旁邊床上突然傳來窸窣動靜,大季聽和戚灼轉頭去看,見季聽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躺在床上揉眼睛。
“哥哥,蛋蛋。”他還沒有完全清醒,口齒不清地喚著狗蛋和戚灼。
戚灼連忙應聲:“在,我們在。”
大季聽看著季聽,呼吸有著一瞬的凝滯,接著就抱著狗蛋去了他床邊,戚灼也趕緊起了床。
季聽慢慢睜開眼,就對上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蛋蛋。”他很輕地叫了聲,並朝著狗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狗蛋看見他醒來,歡快地撲騰著手臂,也興奮地叫個不停:“哇呀嘎嘎。”
“哥哥。”季聽又轉頭去找戚灼,看見他就坐在床沿,便伸手拉住他的衣擺:“哥哥。”
戚灼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還難受嗎?”
“難受……咦……我為什麼會難受?我生病了嗎?我怎麼生病了?”
戚灼沒有做聲,季聽打量四周,這才發現這屋子他沒有見過,而狗蛋是被人扶著腋下抱在他麵前,兩隻小腳在空中快樂地踢蹬。
季聽伸手捏了下狗蛋的腳,狗蛋便被放在了床上,而坐在狗蛋身後的人也顯露在季聽麵前。
“小周哥哥!”季聽驚喜地叫出聲。
但小周哥哥沒有回應,隻看著他笑,季聽和他對笑了幾秒後,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覺得這人應該是小周哥哥,但又有些不同。
“季聽。”這人朝著季聽抬起右手,手指向下彎曲,給他打了個招呼。
“啊……”季聽應聲,又疑惑地問:“你是小周哥哥嗎?你是不是?”
對麵的人笑得更開心,回了個不是,並朝他眨了眨眼:“我是大周哥哥。”
季聽又盯著他瞧了片刻,對著旁邊的戚灼笑道:“好好笑哦,他們長得好像哦。”
戚灼不太好意思像季聽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人看,便隻勾了下唇,沒有說話。
但大季聽卻沒有再繼續笑,反而眼眶逐漸泛紅,並伸出兩手,將季聽和戚灼緊緊摟進懷裡。
戚灼不適應這種親昵,但也沒有掙紮,隻微微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季聽很自然地對大季聽有著親近之感,所以也任由他抱著自己,隻扯住狗蛋的一隻小腳,不讓他爬向床尾。
“謝謝……”大季聽哽咽著:“這段時間門你們一定很難……謝謝你們帶著他……謝謝……”
聽著大季聽的感謝,戚灼心裡浮起一個猜想,他張了張嘴,瞧見身旁的季聽後,將那要問的話又咽了下去。
大季聽慢慢鬆開手,給戚灼理了理衣領,又將季聽頭上的亂發撥順。
季聽這時候才回憶起來昏迷前的場景,短促地啊了一聲:“哥哥,我們不是在地上走嗎?我們走啊走啊,要去那個小山,然後……然後我就睡著了。”
“終於想起來了?”戚灼伸手在他頭上敲了敲:“還以為你昏過去後人也跟著傻了。”
“我們現在是在哪兒?我們還要去找那個小山嗎?”
“不用去找小山了。”大季聽眼睛紅紅地看著他:“寶貝,你已經安全了,我們馬上就回家。”
“回家?我們是回避難所的家嗎?”
“不是,是回到比避難所還要安全的家。”大季聽回道。
狗蛋在床上爬來爬去,一會兒去摟大季聽,和他親昵地蹭蹭臉,一會兒又要戚灼和季聽抱。
戚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心裡那個猜測越來越明晰,目光頻頻在大季聽和狗蛋之間門來回。
大季聽在撲進懷裡的狗蛋頭頂親了親,又幽幽歎了口氣:“你知道我是誰,那就不要覺得生疏,想問什麼就問。”
戚灼一怔,知道他在對自己說話,便又瞧了眼季聽。大季聽善解人意地衝陽台揚了下下巴:“去那兒說?”
“好。”戚灼應聲。
大季聽將狗蛋放進季聽懷裡:“你們兩個寶寶就在這兒玩一下,我帶著哥哥去陽台上透透氣。”
“我也要去。”季聽立即道。
戚灼低聲嗬斥:“你去什麼去?我就在旁邊陽台上,馬上就會進來。你在這兒看著狗蛋,免得他摔床下去了。”
“好吧,那我就不去陽台了,就在這兒看著狗蛋。”季聽不情不願地答應下來,又用手指點了點狗蛋的鼻子,無奈地歎氣:“誰讓我是你爸爸呢?”
大季聽剛站起身,聞言略微一怔,接著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