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隻是很普通的用著雙腳在走。
而身後看不見的陰陽師隻能跌跌撞撞的跟著他。
他是陰陽師,和妖怪是天生就站在敵對陣營的人類……不需要他的憐憫。
巴衛這麼想著,便隻在察覺到陰陽師就要跌到的時候才會使出一些巧勁,讓他不至於真的摔倒。
就這麼走著走著,巴衛把宮崎佑樹帶出了村子的結界。
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巴衛發現了身後的陰陽師“看”了一眼自己。
巴衛佯裝不知道,把早上就牽著綁到了這邊樹乾邊上的馬解開了。
他牽著馬走到了宮崎佑樹的麵前,“上馬。”
男人有些迷茫的側了側頭,“……我看不見。”
指甲掐到了手掌心的肉裡。
不過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而已,可從中傳達出來的脆弱感卻讓巴衛突然的感覺到了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的刺痛感。
空氣似乎都變得有些稀薄了。
巴衛定定的注視著麵前的陰陽師,卻還是故作嘲諷的說道:“真是沒用。”
人類無奈的笑了笑,卻又像是將所有的難過都掩蓋在這樣的表情之下一樣。
巴衛的手指又緊了緊,然後說道:“把手給我。”
陰陽師遞出的手被巴衛準確的握在了手心。
於是他握著陰陽師的手,一步步仔細的告訴他該踩在哪裡,手又該放在哪裡。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麼的認真和小心。
等到讓宮崎佑樹成功的坐在了馬上,巴衛就跨坐了上去,打算坐在後麵指揮著馬跑。
但他卻發現……
巴衛:“你太高了。”
宮崎佑樹沒什麼真歉意的說道:“抱歉。”
於是巴衛主動的坐在了前麵。
在讓馬跑出去前,他還特意的讓宮崎佑樹要抓得牢一點,否則摔下去他可是不會去管的。
雖然是這麼說,但巴衛才不會覺得有自己在宮崎佑樹會真的摔下去。
等到馬跑起來了,巴衛才發現這又是另一回事。
因為就算是瞎了,宮崎佑樹坐在馬上也完全沒有弓著背,小心翼翼的縮成一團的情況。
他能夠精準的判斷馬的方向,然後調整自己的重心,不至於歪斜。
他從頭到尾都是挺直了背,頗有種遊刃有餘的模樣。
而巴衛卻成了那個縮在懷裡的……
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但又完全一樣。
拋開這一點,他們成功的到達了附近的一座城。
城內有許多的人,在這裡,宮崎佑樹久違的聽到了許多的人聲。
不過巴衛討厭太多的人,所以算下來其實並沒有帶著宮崎佑樹在城裡逛多久。
更何況宮崎佑樹看不見,他在街上走著根本就不知道兩旁是什麼情況,最多也就是聽聽熱鬨。
就算是如此,宮崎佑樹也還是主動的讓巴衛帶著自己去買了一樣東西。
他看不到,所以東西是讓巴衛挑的。
聽賣東西的人介紹,那是一柄扇麵是紅金兩色的蝙蝠扇,華麗張揚、而豔麗。
巴衛挑選了兩把扇子,其中一把墨色的更適合宮崎佑樹,紅金色的則是巴衛自己喜歡的。
而宮崎佑樹問過店家之後才挑選了紅金色的那一把。
回去的路上巴衛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眼睛卻一直在看宮崎佑樹、以及他手裡的扇子。
宮崎佑樹也沒有讓他久等,將包裝好的扇子憑著感覺遞給了牽著馬的巴衛,“送給你的,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
在宮崎佑樹問店家“他更適合哪一把”的時候,巴衛就知道這是陰陽師要送給他的東西了,所以當他真的收到了,反而不怎麼意外。
他收下了扇子,卻沒有立馬的打開,而是放到了袖子裡,沒有做出什麼回應。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馬卻不論怎麼也不願意繼續走了。
“應該是餓了,你在這裡坐會兒,我牽著他去吃點草就過來。”巴衛避開了陰陽師的臉,扯了扯馬繩,自顧自的說道。
“嗯,我等你。”
馬蹄漸漸遠去,隨後宮崎佑樹的時間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安靜。
安靜到連路邊林子裡應該有的鳥叫聲都聽不見了。
就在這時,一股妖氣悄無聲息的漸漸接近了過來。
坐在石頭上的陰陽師並沒有睜開眼睛。
他頭也不回,隻是張嘴說道:“破。”
在他身後意圖偷襲的妖怪便“嘭!”的一聲,噴射出了身體裡的全部血液,炸成了肉沫四散開來。
偏偏那些汙穢的東西沒有一點一滴沾染到他的身上。
差一點就打算出手的巴衛看到這一幕不由將抬起來的手放了下來。
他想多了,陰陽師對待他的態度這樣的好,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人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