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奴良鯉伴換下了那身軍裝, 又穿回了他習慣的浴衣。
周邊都是熱熱鬨鬨的奴良組成員,奴良鯉伴不過是對自己手下的一個妖怪回應一句話就足以讓場麵變得混亂起來了。
好在大多數妖怪的注意力都在即將到來的溫泉上,所以奴良鯉伴的身邊也沒有顯得太過於擁擠。
他是奴良組的百鬼之主, 在奴良組之中自然人氣很高,也是最受歡迎的那個。
三之口坐在宮崎佑樹的肩上, 隻是稍稍低頭,宮崎佑樹就會在恰當的時候將手中的另一碟小碗遞上去,供他使用。
奴良鯉伴從下屬中脫身出來, 走到宮崎佑樹的身邊坐下, 見到他這副模樣不由笑道:“看來你真的很受他們的歡迎。”
雖然宮崎佑樹不是奴良組的正式成員,但奴良組內的大部分妖怪卻都是願意和他相交的。
三之口見狀, 適時的從宮崎佑樹的肩頭跳了下來, 然後從宮崎的手裡接過了屬於自己的碗, 然後頂在腦袋上啪嗒啪嗒的就跑掉了。
收回了放在三之口身上的視線, 宮崎佑樹抬手將自己碗中的酒水喝下去,“發生什麼事了?”
奴良鯉伴不由歎了口氣, “被發現了?”
宮崎佑樹隻是靜靜的看著奴良鯉伴, 並不需要多說些什麼後者就移開的目光。
奴良鯉伴知道宮崎佑樹的一些心思, 所以他不可能沒有發現自己今天對雪女的在意。
“雪麗這兩天的狀態不對……好像是有什麼心事。”奴良鯉伴說道,“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帶她出來散散心。”
奴良鯉伴也記不起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雪麗就已經這樣了, 和過去不同, 常常會在一旁露出讓人的覺得寂寞的神情。
宮崎佑樹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了酒碗,隻是起身從和室裡走了出去。
奴良鯉伴茫然的眨了眨眼,躲在奴良鯉伴身後的納豆小僧見狀不由歎氣道:“二代目你太不解風情了。”這種時候說了雪女的話, 而且說出了這次邀請的原因,那不是又在把人往外麵推嗎?
要知道大部分人在感情的事情上麵是不喜歡“順帶”的。
奴良鯉伴低頭看向身旁的納豆小僧笑道:“你又知道了。”
納豆小僧小聲嘀咕道:“你們的事情組內不是都知道嗎……”
畢竟宮崎佑樹那個妖怪有著一雙能夠說話的眼睛。
當他用那雙眼睛注視著奴良鯉伴的時候,旁人再多的疑惑也都會消失。
奴良鯉伴佯裝沒有聽見納豆小僧的話,隻是站起了身,跟著宮崎佑樹也離開了和室。
等奴良鯉伴找到宮崎佑樹的時候他已經在溫泉的淋浴處坐著衝洗身體了。
奴良組的其他妖怪也在,他們看到奴良鯉伴進來紛紛的打了招呼,唯獨坐在後方的宮崎佑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裝滿了熱水木盆從上至下的澆下來,水流湧下來,妖怪閉著雙眼,完全的將那黑色的長發打濕,貼在緊實的後背上,蜿蜒出一道道痕跡。
奴良鯉伴將布巾搭在肩上,和宮崎佑樹身旁的妖怪說了兩句話便得到了宮崎佑樹身邊的位置。
奴良鯉伴坐了下來,將自己的木盆等洗漱用具放下來問道:“生氣了?”
閉著眼的妖怪睜開眼睛往身旁看了一眼。
人類狀態將長發披散下來後的奴良鯉伴看起來比往日多了幾分清雋,在熱騰騰的水汽之下顯得有些潮濕,那眉眼似乎也帶著幾分服軟的跡象。
宮崎佑樹隻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習慣了。”
大概是因為已經是夜晚了,這樣淡漠模樣的宮崎佑樹奴良鯉伴又沒有見過幾次,所以那種衝擊力就更為直接了。
奴良鯉伴笑容一僵,一時之間甚至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握住了一般,有些密密麻麻,宛若針紮一般的酸澀痛處。
宮崎佑樹將把身上的最後一些泡沫衝掉,然後站起了身,就要拿著東西離開。
身體先於大腦一步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宮崎佑樹的手腕。
但當宮崎佑樹看了過來的時候,奴良鯉伴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沉默,然後鬆開了手,奴良鯉伴轉過了頭,“……沒什麼。”
宮崎佑樹心底有些可惜的歎了口氣,但很快的他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溫泉上。
四月的天氣遠遠算不熱,夜晚更是透露著幾分涼寒,在這個時候將身體泡進溫泉裡,好像全身都被打開了一般,從外至內的感到一股暖意。
河童從宮崎佑樹的身邊遊了過去,首無也的把自己的半張臉埋了下來,不消一會兒,又有妖怪拿著酒碗來了,宮崎佑樹也隨著喝了一些,心情指數直線上升。
奴良鯉伴沒有過來,似乎是去冷靜了。
宮崎佑樹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打算從溫泉池裡出來,正巧黑田坊怒氣衝衝的結束和青田坊的鬥嘴出來,於是宮崎佑樹邀請道:“要一起去喝一杯嗎?”
黑田坊微微一愣,回過神來點頭收起了怒容,“……嗯,好。”
妖怪貓的溫泉屋早就準備好了泡完溫泉之後的酒菜,宮崎佑樹他們去的時候屋內已經或坐或躺著一些妖怪了,他們或者是說著最近的其他地區妖怪的事情,或者是玩著一些遊戲吃著鬨著,宮崎佑樹和黑田坊很快的就加入了進去,和眾妖怪打成一片。
……
另一邊奴良鯉伴找到了獨自一人的雪女。
和人類不同,天生便是妖怪的他們對與男女性彆上的防備並沒有那麼的嚴肅,甚至於許多妖怪也不會因為□□著身體而感到羞恥。
就像是一些動物一樣,他們其實天生便不需要衣物。
奴良鯉伴的出現並沒有讓雪女在意身體上的坦誠相待,兩人也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四月正值山吹花花開,雪女在清晨的時候看見了握著一枝山吹花回來的奴良鯉伴……這數十年來的隱瞞壓得她喘不過氣。
隻差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